炎麟見狀笑道:「唐家小妹子,快點進來,這是煮給白虎吃的吧?」
沁月低頭走到江寒天榻前,雙頰羞紅,低聲道:「無波姊交代我要好好照顧江公子,算是代她答謝救命之恩。」
江寒天聞言俊目向狂獅一掃,見狂獅點頭,一確認唐無波走前的確是說過這樣的話,江寒天那雙狹長的黑眸閃現一抹不快,低叱:「她存心給我找麻煩嗎?」
沁月被江寒天突現的震怒嚇得渾身哆嗦,淚珠在眼眶中打滾,險些快哭了出來,紅香則是心中暗自幸災樂禍。
炎麟看見沁月淚珠欲滴,不禁替她說話:「白虎,你就別蹧蹋唐小姑娘的一番好意,她只是依照姊姊的交代來照顧你的,何況,你現在的確是需要好好補一下身子。」
江寒天似乎充耳不聞,深如潭水的黑眸望著窗外,冷淡地說:「既然唐無波這麼說,這幾天你可以送三餐進來,其它時間則不得進房打擾。」
接著轉向紅香,冷冽地說:「至於你,有事去找狂獅,除了玄武堂主,我不需要任何人來探視。」這已經是白虎對女人忍耐的極限了。
沁月一聽此言,如獲恩賜般地欣喜若狂,紅香則是僵著一張粉臉。
「二哥,聽說你傷得不輕。」頎長英挺的江嵐天踏進房來,溫文的臉上滿是擔心神色。
「正等著你來把脈。」江寒天看見弟弟進來,吩咐其它人出去。狂獅知道他不願意當著其它人面前談論他的病情,尤其是女人,所以在退出房前,細心地將門關上,留下兄弟兩人獨處。
江嵐天脫下滿是塵土的長衫,坐在兄長榻前把脈。
「聽說你和清風柳燕戰了七天七夜,最後協議和解。」江寒天還是開口就先問公事。
「是的。」江嵐天微笑道。儒雅的面容上沒有任何異樣,正專注地切脈。「二哥,你雖然因一股宏大氣功的攻擊,受了點內傷,但無大礙,顯然這回不知又藉著某種療傷聖品之助了。」
「是這個。」江寒天從衣袖中取出裝著百花玉露丸的小瓷瓶。
江嵐天小心翼翼地取過來,拔開瓶塞,一陣濃郁的花香撲鼻而來。「這是雲山老人的百花玉露丸,上等療傷聖品,煉製不易,你怎麼會有?」
「是朋友給的。」江寒天俊雅的面容有幾分不自然。
「喔?」江嵐天疑問地看著兄長。「能將整瓶的藥中珍品送你,可不是普通交情的朋友做得出來的。」
江寒天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但狹長的鳳眼中閃過一絲暖意。「我懷疑這和上回在唐府受傷時讓人餵服的是同一種藥丸。」
江嵐天略微回想一下當日兄長解毒的的情形,說道:「很有可能,能在片刻間解開毒迷陰鷙的劇毒,非百花玉露丸莫屬。」
「那她救了我兩次。」江寒天靜靜地說道。「誰?」江嵐天不解。江寒天沒有回答,微微一笑,是非常內斂的溫柔。
江嵐天看到兄長如此表情,心中的驚異正如狂獅等人,但熟知二哥個性的他,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因為他知道江寒天向來最信任他,總有一天會讓他見到這個神秘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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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百禽樓歷劫回來的白虎寒天,還是如往常般,嚴謹地處理昊天門的大小事務,一樣的公正英明,只是,八旗的兄弟們都覺得,他身上多了些東西,至於是什麼東西,大伙也說不大上來。
照炎麟的說法是:「白虎回來後似乎多了些人味。」
這話的意思並不是說江寒天以前是像殭屍一樣地活著。而是,以前的白虎,凡事太過準確、太過有效率、太過投入於公事。而現在的白虎仍是手腕俐落地辦好大小事務,只是,根據誠實可靠的白劍慈透漏:江寒天最近常常悄立窗前,望著遠方,劍眉微凝,似乎在沉思著什麼,不過,表情看起來頗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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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睡了七天七夜的唐無波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青色床帷、繡有「絹坊」字樣的藏青色床褥,熟悉的古樸超大柚木書桌,桌面被成堆的書卷給堆滿了,從床上依稀可看到,堆在最上頭的一本是她先前還未看完的「隱秀軒集」。唐無波從床上坐起身來,開著的窗欞往外望,蓮池邊依舊是細柳迎風,池裡依舊是蓮葉田田。
「終於回來了,這回總算不是在作夢!」唐無波歡愉地伸展雙臂,大大地吐了一口氣,未料,隨即而來的是從未有過的酸痛遍及全身。
「唉喔!唉喔!該死地痛!」她疼得臉皺成一團,眼眸裡滿是疼痛的神色。
全身肌肉過度勞累,加上連續數日來的飲食不足,即使是回到翰林府中好好調養了幾日的唐無波,仍然是動輒疼痛的狀態。而這每一絲疼痛似乎都在提醒她,曾經有過那麼一段驚駭莫名、生死一線間的日子。
「總之,古墓中的一切都已經成為過去。」唐無波自言自語地告訴自己:「從今天開始,我又可以回到和以前一樣輕鬆愜意的生活了。」她用力甩甩頭,數天前和那名俊美青年獨處的驚險時光好像不曾發生過一樣。回瀾端著一壺茶走進來,笑道:「懶貓,終於醒了。人家白虎受了內傷還保謢你,只躺了一天就醒來,你卻老大不害臊地睡了七天。」
「你拿我和那個銅筋鐵骨的武學奇才比,也未免太看得起為姊了。」接著看似無心地隨口說道:「再說,誰保護誰很難說得清呢。」聞到茶香,喜道:「真是好妹子,馬上泡好茶慰勞歷劫歸來的姊姊,嗯,這清香,是我最愛的文山包種吧?」她伸手就要從回瀾手中拿過茶壺來。
不料唐回瀾手一縮,笑道:「要喝茶可以,先告訴我,這七天中,你和白虎在古墓中發生了些什麼事。」
唐無波含含糊糊地說道:「就在古墓中等人來救啊。茶快給我吧,好妹子。」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