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他……僅止於此……吧?
不知為何,千眠越想越心虛,對他的感覺也變得有些不太確定起來。
雲冬微笑看她,似乎瞧出了些端倪。「看來,這對妳而言,是個很難的決定。」
「啊?不、不會啊,不難決定,一點都不難!」千眠好心虛,急聲否認。
「哦?是嗎?那妳的決定是……?」
「呃……這……」千眠支吾半天,才勉強想到適當的說法。「一切依少爺決定,奴婢不敢有意見。」對,沒錯,全推給肖淨官就成了。
雲冬點點頭。「我明白了,那麼我就按妳的意思,回去稟告夫人。」
看著雲冬臉上的笑意,千眠愈加心虛,甚至不融直視對力。怪了,她到底在心虛什麼啊?她只不過是想留在肖淨官身邊而已……幹麼心裡有鬼啊?
千眠啊千眠,妳是為了娘的遺言才要黏著他的,只是這樣!
就是這樣!
送走了雲冬,千眠如釋重負地吁口氣,才剛要坐下,隨即門邊又探進一顆腦袋瓜,是容容。
「眠姊姊,我可以進去嗎?」容容笑得好燦爛。
「當然。」
容容提著一個竹簍子進房,好奇萬分地探問:「剛才出去的那位,是伺候夫人的雲冬姊姊嗎?」
「是啊。」
「她來找妳做什麼?是不是夫人有事找妳?跟招親大會有關嗎?」
「算是,也不算是。」千眠含糊道。
「這是什麼回答呀?」等於沒答嘛。
現在府裡各種消息已經傳得一團混亂,來找當事人探虛實無疑是最實在的做法。容容在桌前坐下,開始從竹簍裡拿出各色繡線和帕子,擺明就是要一邊工作一邊聊天。
「這是什麼?」千眠問。
「我要繡的帕子,如果不利用跟妳聊天的時候也順便工作,我分內的這些量一定繡不完的。」
「為什麼要繡這個?」一大迭,要繡到何時?
「因為招親大會呀。」容容拿針穿過繡線,動作熟練迅速。「聽其他姊姊說,肖家出產的各色織布遠近馳名,這次招親大會,夫人打算準備一些小禮物分送客人。而既然來參加的全是大戶人家的千金,自然就有很多她們的丫鬟會跟來,所以梅婆召集了府裡手比較巧的幾個人,負責繡這些要送給丫鬟的帕子。」
「可是這麼多,在招親大會前怎麼可能繡得完?」
「沒辦法,不睡覺都要想辦法繡完啊。」容容嘟嘴哀怨。
主動拿起一塊帕子、一根針,千眠道:「我來幫妳。」
容容驚喜。「真的嗎?眠姊姊妳要幫我?」好高興,眠姊姊真是個好人。
千眠漾開笑。「反正少爺不在,我也沒事可做,無聊得只能打盹睡覺。對了,這要繡些什麼呢?」
「花卉,我負責繡花卉。」
「這簡單。」千眠拿起針線,開始跟著幹活。也好,這樣可以分散一些心思,讓她不會再像這幾天以來,腦海裡只會繞著肖淨官轉。
「對了,眠姊姊,到底雲冬姊姊來找妳做什麼?妳告訴我嘛!」容容還是忍不住好奇心。
「沒什麼。」啊,扎到手了。
「現在大家都這麼忙,沒事她怎麼可能會來找妳?」
「真的沒事。」又紮了一下,痛!
「眠姊姊,妳真不夠意思,都不告訴我,人家順生哥就不會這樣。」
「順生?」
「反正妳主動獻身給少爺的事,我和順生哥都看見了,我們約好不會說出去的,所以妳可以放一百個心告訴我!」
「……」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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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好痛,又刺到了!
千眠將食指放進口中吸吮著,視線直往窗外飄去。入夜後,雨下得更大了,肖淨官還沒有回房,他到底去了哪裡?
容容已經回房去,她仍在熬夜幫忙繡帖子,但不知道為何還是心不在焉,針一直扎到手。
望著帕上繡到一半的那朵芙蓉花,千眠感覺胸口悶悶的,始終無法舒坦,想起肖淨官那張老是似笑非笑的臉,她感覺心頭更是緊窒難受。
其實,他要娶誰、他想娶誰,都與她無關。
雖然他對她很重要,比任何人事物都來得重要——畢竟他在她腦海裡佔據了整整十年的時間,但,對他面言,她卻什麼都不是,充其量也不過是府裡眾多奴婢之一罷了。
她承認,他偶爾表露出的細心關懷總會令她感動不已、他不經意的微笑總會干擾她的思緒、他的一言一行總會牽引她的喜怒哀樂,就連老夫人要為他辦的招親大會,氰會令翅在意賣名……
她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了?
除了娘的遺言,她很少在乎其他人事物,就連當初被趕出岳府,她都不怎麼在乎了……
「一定是因為他不在,害我沒事做,才會閒到胡思亂想……」千眠兀自嘀嘀咕咕,賭氣似的將繡針穿進芙容花中。「啊!」又刺到手了!
疼呵。
她今天肯定是犯了血光之災,才會老跟自己的手指頭過不去。算了,還是別繡了,明兒個趁早再起來趕工吧。正想要將繡針固定時,冷不防一聲嗓音在背後響起——
「妳在做什麼?」
「噢!」哀叫一聲,帕子連同繡針滑落在地。
千眠反射性將手指塞入嘴中吮著止痛,圓睜著眼望向他,他的突然出現嚇了她一大跳,又苦了無辜的手指頭。
「搞什麼?」肖淨官皺眉,撿起帕子。「妳在繡這個?」他問。
她吮著指,像只受驚的小羊,乖乖點頭。
「妳也在忙招親大會的事?」他的聲音冷沉,壓抑著不悅的情緒。
她點頭,又連忙搖頭。
「有?還是沒有?」他的眼睛要噴火了。
千眠被他強勢的態度嚇到,這才發現他渾身濕淋淋,衣服還滴著水,外頭的雨下得很大,看來他是直接穿越雨陣走來她廂房的。
「您淋濕了,要馬上更衣才行……」鬆開含在口中的手指,她擔憂道。他這樣會著涼的。
「別管我的衣服,回答我的話。」他堅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