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小心?」這聲音聽起來陰晴不定。
「不是的,沈先生是因為他在場,卻見我從樓梯摔下來而自責。御天,你告訴他,我經常都是這樣的,對不對?」仰起的臉兒是如此溫柔而甜美,明明生得一張沉靜而成熟的美麗容顏,卻老是有失常的演出。說得如此理直氣壯,她似乎不明白這並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
藍御天瞥一眼沈寒悅。「因子的保護者有我就夠了,任何外人都不需要為了她的迷糊負責。」
「御天……」他話裡明顯而強烈的佔有慾,令她臉紅心跳,在外人面前她忍不住要抗議啊。
「但是,于小姐是因為我帶來的消息而出事,我認為這是我的責任。」倒不是當真想爭什麼,他只是習慣性的釐清責任歸屬。
沈寒悅一提起「消息」,藍御天低頭瞅著她眼裡馬上又有掩不住的喜悅,心裡緊緊揪著一股疼痛。「妳從樓梯摔下來,是過度雀躍的結果?」
她伸吐著小舌頭,輕咬下唇,沒一會兒又眉開眼笑了。
「沈先生說,爺爺讓他來接我回去住呢。」所以,她高興地打算去收拾行李,卻一個不小心踩空了階梯,滑了下來。
只是望著她,他深沉的臉色有著複雜的痕跡。
第二章
他早就後悔了。
當時不應該答應她租下這層樓中樓的小公寓。短短一年內,她踩空階梯的次數超過十次,大傷小傷不斷,又不肯搬出這裡,牽累他在公司裡老是提心吊膽,得空就撥電話確認她還平安無事。
但是,一想起她看到這裡還有小閣樓時,當時那副興高采烈的模樣,他想就算時光倒轉了,他還是無法開口制止她吧。
「那麼,我先回去了。」沈寒悅送他們到家,為兩人關上門。
於非因在藍御天的懷裡睡著了。
藍御天回頭望他一眼,目光最後落在關上的門扉上。他抱著她緩緩落坐沙發裡,捨不得把她放下。他低頭親吻她沉睡的容顏,心疼的撫摸她受傷的腳踝,深深地歎了口氣。
住進那老頭的家嗎?一想到得把她放入藍於兩家的戰區裡,他就對自己憎恨不已!
你後悔了嗎?對於自己父母的慘死,你還心懷慈悲要放過那老頭?或者,你只是為了一個女人?……由你吧,我不勉強你。
後悔了嗎?不是……不是的!對手是於信鴻,他一點也不手軟!他只是無法忍受把因子牽扯進來!
於非因……她是一顆必要的棋子,你也是認定的。只要你小心行事,別讓她發現計晝就好了。將來你想補償她,我不阻止你去愛她,甚至娶她。
瞇起的藍色眼眸著迷地凝視熟睡的沉靜的容顏。手指輕輕滑過白皙柔嫩的肌膚,一對長而濃密的眼睫毛呈現自然鬈曲的誘人弧度……這鼻子小巧直挺略帶俏皮的味道,但是這柔嫩淡粉紅色的嘴唇卻充滿溫柔、引入邐思,這身子白皙細柔的肌膚,這細長的玉頸,還有這直垂腰際的長髮,甚至這凹凸有致的迷人的曲線,總有一天,會完全屬於他。但是……
當他放手,眼看著她離開這房子,走入於家以後,他--還能夠完全的掌握她嗎?
萬一她得知真相,他利用了她,她--會相當傷心吧?
撫摸著她的臉容的手,忽然緊緊握住她的手,直到她張開眼睛醒來。
「御天……我睡著了嗎?」總是在不經意之間,會發現他的眼神陷入深沉幽闇的世界裡,她一顆心暗暗的縮緊,疑惑又憂慮又茫然。
「嗯,我帶妳回來了。腳……痛嗎?」他低頭親吻她的唇,低喃的聲音溫柔而又甜膩,像一塊誘人的黑森林蛋糕。
「痛,很痛。」她伸手環住他的頸項緊緊的圈鎖住,不願他離開似的向他撒嬌。他給了她太多、太多的恩惠,但是卻不曾從她身上拿任何回饋,欠他的太多、太多,她從來不介意以身相許,但是他除了吻她,不曾再進一步。他彷彿有某一層她看不透的顧慮,讓她除了緊緊抱著他,無法多說什麼。
她毫不掩飾想要他留下來陪她的渴望。他的心一下子被她的溫暖填得滿滿,低吟的笑聲伴隨深深的歎息……還不能,還不能碰她,在她還沒回到於家以前,他答應過藍影白,不能碰她。
他捧起她嬌柔臉兒,對望一雙深情凝眸,低頭吻住她溫熱的唇。他火熱濃烈的感情從來不吝惜讓她知道,想要她的渴望也不曾掩飾,總是透過深情纏綿的吻,無言的傾訴。
一個吻以後,他又放開了她,剩下她茫然不解的眼神,卻又無法多說什麼。如果她的臉皮夠厚,或者他們認識的時間夠長,那她也許還開得了口吧?
她微微一笑,臉上不免又泛紅。像她這樣老是在心裡想著他,臉皮還不算厚嗎?如果他知道了,還可能被她嚇跑呢。
「御天,我有一個爺爺了呢。」她閉起眼,枕在他堅實的胸膛上。
他不著痕跡地攬眉,溫柔的大掌摟緊她纖細的肩膀。
「御天,你說我是不是應該買禮物送他呢?我還沒見過他,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我?他喜歡什麼東西呢?我應該買什麼比較好?」
「……一個不曾見過的親人比我還重要嗎?」緊繃的聲音,彰顯他不悅的情緒。
她疑惑地仰臉將他凝望,「如果我說錯了,請你不要生氣。為什麼我一提起爺爺。
你似乎就很不高興?」
「……我有嗎?」他沉冷的眼神絲毫不掩飾,嘴上卻依然不承認。
「你有。」她緩緩歎了口氣。反正他是打算敷衍過去,不肯說明就是了。如果他不肯說,她也不想深究。
「因子,如果我要妳眼裡只有我一個人,會太過分嗎?」除了他痛恨於信鴻的原因,事實上,他對她的獨佔欲也不太能夠忍受她把心思放在他以外的人身上,即便是親人也相同。
心裡滿溢著甜甜蜜蜜的愛情,深深迷戀他,只要能夠看著這雙湛藍眼神裡映著癡迷不已的自己,即使冷硬的臉龐經常只是對著她的迷糊生氣,她也發自內心的燦笑面對,她又怎麼會認為被他獨佔是委屈呢?一點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