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她終究是不同的。
「她」,總是默默的承受一切,把自己逼得好緊好緊。
牛纖纖雖然倔強,但她就像張白紙般單純上怒分明的令人容易猜測,不按牌理出牌的作風也常讓他掐了把冷汗,但他卻矛盾的極愛與她對峙時的熱鬧氛圍……
「你再過來我就、我就……跳下去!」牛纖纖深怕他將對她取得他所謂的「報酬」,愈退愈逼近了陽台,她愈是突發奇想的想作勢跳下去,以逼退他。
見狀,穆襲恩渾身震住,像是自她身上看見了某個人的影子,拔腿往前衝,憂心仲仲的瘋狂吼出:
「芷芊——」
第五章
芷芊?
他叫她芷芊,芷芊是誰?
尚未理解,牛纖纖就被穆襲恩狠狠的抱離陽台,當她恍然回神時,雙眼已對上他那急切的表情,輕易讀出了他眸底的憂心。
那抹憂心,是為她,還是他口中那名叫芷芊的女人?
單單這麼猜臆著,就教她感覺到有種酸楚的滋味侵蝕著她的心。
似乎,不太妙。
「用跳樓來威脅我,是最不明智的。」穆襲恩繃著緊張的神色,直到看清懷裡的人兒,他才錯愕的鬆開她,像是在掩飾窘狀的冷哼道。
他怎麼了?那一瞬間,居然把她看成了「她」,以為「她」要做出傻事……
最不明智的?可他還不是緊張的抱住她了?不,該說他救的是另一個「她」,
那個叫芷芊的女人才對……
「芷芊……是誰?」牛纖纖鼓起勇氣問,很想知道,那名能教穆襲恩心急如焚的女人是何方人物。
「跟你無關。」穆襲恩強扯著笑容,拒人於千里之外。
「什麼跟我無關,你剛明明把我認作她了,活似我就是她的翻版……」牛纖纖激動的脫口而出,對上穆襲恩那深澈如海的黑眸。
他是個心思複雜縝密的男人,單純的她無法解讀他的思緒,彷彿那個「她」,是她所無法瞭解、參透的女人……
「小襲,我聽到你叫芋芋的名字,你找到羊芋了嗎?」隨著一句疑問毫無預警地落下,一名雍容華貴的中年婦人奪門而人,慌張地尋找著某人的身影。
乍見母親來訪,穆襲恩趕緊把牛纖纖推到背後擋住,他並不希望讓母親發現她的存在。「媽,你不是在睡午覺嗎?」
「我要找芷芊……」穆母左顧右盼,眼尖的發現穆襲恩背後藏了個人,興奮難耐的推開他,抱住了飽受驚嚇的牛纖纖,然後鬆開她,喜極而泣的端睨著她那再熟悉不過的五官。「你是芷芊啊,你終於回來了……」
芋芋?那是誰……難不成,芋芋就是芷芊,穆母也把她認成「她」了,這到底怎麼回事?
牛纖纖摸不著頭緒的解釋道:「伯母,我不是你認識的芷芊。我姓牛,我叫牛纖纖。」
「芷芊!你在胡說什麼,是媽對不起你,你別再離家出走了好不好?」穆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好不心酸,思女欲狂的她拚命懇求道。
芷芊是她的女兒……穆襲恩的妹妹?
瞧穆襲恩當時慌忙的神色,她還以為芷芊是他的舊情人……
牛纖纖為這個答案悄悄鬆了口氣,連她自己也不懂,她怎麼會感到放鬆?
「芋芋,留下來吧,永遠留在媽身邊……」
聞言,牛纖纖慌張的望了眼依舊氣定神閒的穆襲恩,只見他放任著自己的母親亂認女兒,她也只能努力說明自己的身份。
「伯母,我真的不是你的芋芋,我叫牛纖纖……」
「傻孩子,你就是我的女兒,我怎麼會不認得你……」這芋芋,鐵定是在跟她賭氣,才會說自己不是她的女兒!
像是被記亂棍打中,牛纖纖呆了、傻了,愣愣地僵在原地。
她會認錯她,是因為她跟那個叫芊芋的女人長得一模一樣?
「乖孩子,媽煮些好吃的幫你補補,瞧你瘦得都沒幾兩肉了。」穆母的口吻充滿心疼,拉著她直想往廚房步去。
「等等,我不是……」拗不過老人家,牛纖纖急著向穆襲恩求救,豈料穆襲恩只是慢條斯理的越過她,扔下一句話。
「你就順她的意吧!」
順她的意?有沒有搞錯,連他也成了幫兇!
牛纖纖氣得無可奈何,想拒絕,但穆母的態度卻是那麼親切,她思念女兒的心情,也著實讓她鼻酸,讓好久沒享受到家庭溫暖的她,也想趁這個機會多親近她。
可是冒充成芋芋好嗎?
牛纖纖似乎也沒有選擇的餘地,硬是被穆母拉到餐廳,大享她精湛的廚藝。
既然接受了穆母的熱情招待,牛纖纖就必須在穆母慈祥的眼神之下,把一碗又一碗的美食往肚子送,然後一邊聽著穆母對女兒無限的想念,一直到傍晚,還是穆襲恩費了好大一番唇舌,她才得以脫離這個瘋狂思念女兒的可憐母親。
但是,她反而陷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中。
雖然說在得知芊芋是穆襲恩的妹妹時,她鬆了口氣,但她現在回想起來就是覺得不對勁,總覺得穆襲恩當時喊出芷芊這個名字的心情,不只是思念妹妹那麼單純。
穆芷芊怎麼了?她真的如穆母所說的離家出走了嗎?還是,就是因為她長得像她,所以穆襲恩才會特別縱容她,還把她留在身邊?
「別以為我媽喜歡你,你就能夠為所欲為。」開著車,在送她回家的路程中,
穆襲恩突然警告道。
當時他會改變主意要她留下,也是因為不忍心見母親長年之下都在想念芷芊,但他可不希望,她乘機把復仇這件事,算在他那什麼都不知道的母親身上。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會留下來還不是因為他要求的?他真以為她連個老婦人都不放過嗎?
「穆襲恩,請你搞清楚,受害人可是我牛纖纖耶!吃了一堆的補品,我都快脹死了,一定肥了好幾公斤!」牛纖纖憤憤地道,不朝他吐吐苦水豈能甘心?
「她把你當成我死去的妹妹了。」穆襲恩顧左右而言他,極平淡的口吻像是在陳敘著他人的故事,卻讀得出幾分深藏的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