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
「這件事很奇怪對不對?」
「對,是很奇怪,我再問問寄鴻……」
電鈴突然響起,潘晨搶先去應門。
「是你的大情人到了!」
門開處,寄鴻一身清爽的休閒服,顯得神采奕奕。
「嗨,潘晨,禾珊準備好了沒有?」
禾珊顯得有些心事重重,只淡然地說:「寄鴻,我們走吧!」
對於禾珊這突然的情緒變化,寄鴻和潘晨互相交換個莫名其妙的眼神。
走入電梯後,寄鴻靠近過來摟住禾珊的肩,柔聲問:「禾珊,怎麼啦?你好像有心 事?」
她簡短地把潘晨剛才告訴她的事,重述了一遍。
「寄鴻,那幅畫,你不是也鑒定過?」
寄鴻的臉上呈現出一抹晦深莫測的複雜表情,他沉吁著,思索著該怎麼向禾珊解釋 。
走出電梯、出了公寓大樓,在門口上,兩人站在寄鴻的小車旁,寄鴻才囁嚅地說: 「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當然也是為了我的緣故!」
禾珊漫無頭緒,大惑不解地凝規著他。
「我不懂你的話!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一幅「月光夜宴」,我……」
話尚未說完,一旁突然竄出來一條人影,來勢洶洶地把寄鴻按倒在車前蓋上,這一 切發生得太快,待禾珊定過柙來一看,竟是唐偉生!
「江寄鴻!你為什麼要騙我?」
盛怒中的偉生面容猙獰地朝寄鴻咆哮問道。
「偉生,你?你要幹嘛?!」
「那幅畫是假的,我什麼都沒有了!你把禾珊從我身旁搶走,現在那幅畫,又害得 我好慘。你說!你為什麼要騙我那幅畫是真的?」
禾珊氣急敗壞地拉扯著偉生,試圖要將他和寄鴻分開,她神色驚惶地狂喊著:「偉 生,你幹什麼?放手啊!」
寄鴻奮力想掙脫偉生的壓制,他厲聲反擊道:「我並沒有把禾珊從你身旁搶走,是 你自己對不起禾珊,你咎由自取!」
偉生像一頭發了狂的野獸,他一隻手肘死命抵壓住寄鴻的咽喉,另一手則從腰際抽 出一把短刀,那雪亮的刀鋒在月光下閃晃了一下,便猛力往寄鴻左胸口刺去!
禾珊看見那刀光,一下子便癱軟了手腳,她使盡全身力量、奮不顧身地朝偉生頭臉 上叉撕又抓,一面聲嘶力竭地狂喊道:「唐偉生!你這豬狗不如的禽獸!滾開!滾開… …」
偉生失去理智地往寄鴻胸口一刺後,寄鴻的臉因劇烈的痛苦而扭曲著,鮮血似泉湧 般噴灑出來,偉生一看見鮮血沾滿他的衣襟,這才驚識到自己闖了禍事,一下子便慌亂 了手腳,放掉了手上沾滿血跡的刀,踉踉蹌蹌地往黑暗的巷外落荒逃去!
「啊!寄鴻!寄鴻……」
禾珊緊緊摀住寄鴻的傷口,心中充滿了恐懼。
寄鴻咳了兩聲,突然從鼻孔嗆出一樣鮮紅的血來,他強忍著痛苦,死命地抓住禾珊 的手。
禾珊臉色褪成慘白,全身不住顫抖著,她想跑開去打電話叫救護車,卻又不放心丟 下寄鴻一人。她瞬間被自己驚恐的淚水淹沒,撕心扯肺地狂喊起來||「救人啊!快!
叫救護車!殺人啊……」
幾名路人跑來幫忙,有人衝去巷口打公用電話了,似乎隔了一世紀那麼久,救護車 的警鈴聲才由遠而近。
禾珊只覺自己也快昏厥過去,但是她硬撐住身子,讓氣如游絲的寄鴻依靠在她身上 ,她臉上儘是淚痕和寄鴻的血,她強自鎮靜冰冷著思想,一遍遍在寄鴻耳畔低喚:「寄 鴻,我不會離開你,我絕不離開你,寄鴻……」
***
寄鴻仍在手術房裡急救,在走廊外,江母和禾珊各握住小蓓雅的一隻手,焦心如焚 地坐在椅子上等候。
蓓雅哀愁著一張小臉,不停地問:「PAPA生病了嗎?怎麼還不出來呢?」
江母偷偷拭著淚水,禾珊強顏微笑地摟住蓓雅,柔聲地安慰道:「爸爸受了一點小 傷,醫生正在治療,蓓雅不要擔心,爸爸很快就會好的!」
經過六個小時的漫長等候,蓓雅也終因疲倦不支,而伏在奶奶的懷裡睡著了。
凌晨兩點鐘,手術房的門打開,一群醫生、護士推著躺在擔架床上的寄鴻出來,禾 珊馬上衝上前去。
「醫生,情況怎麼樣?」
一群人仍繼續往加護病房走去,主治的醫生一面說:「情況還算穩定,他被人刺的 那一刀,還好沒刺中心臟,只從旁劃斷了幾條靜脈血管,現在已無大礙!」
江母也焦急地抱起蓓雅跟著,寄鴻被推進加護病房了,其他的親人則被擋在門外。
「我可以看看他嗎?」
隔著加護病房的玻璃窗,禾珊迫切地問。
「他現在麻醉還沒醒過來,而且剛動完大手術需要休養,我看你們親屬先回去休息 ,明天再來吧!」
蓓雅揉著惺忪睡眼,禾珊連忙將她接抱過來,江母又不放心地問:「到底要不要緊 ?」
主治醫生又安慰道:「老太太,你別擔心,現在沒事了,江先生只需要住院休養一 段時間,你們明天來,就可以見他、和他說話了!」
「謝謝醫生,您辛苦了!」
禾珊向醫生道著謝,便和江母準備離去。突然醫生喊住了禾珊說:「另外一件事, 我不知道是不是對你們很重要,病人剛才在手術房昏迷時,他一直說:肖像畫,他要那 一幅畫!我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禾珊淒然苦笑,連忙答道:「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們!」
走出醫院時,江母歎氣地低聲埋怨著:「什麼畫不畫的?人躺在醫院了,還在想著 畫?」
禾珊服侍著江母和蓓雅上了計程車,自己也坐了進去,又一面安慰江母道:「伯母 ,別擔心!我先送你們回去休息!」
「禾珊,你就不用再跑來跑去了,晚上就留下來陪我們祖孫兩個吧!」
「也好!明天我們再一起到醫院來看寄鴻。」
計程車往淒清寂靜的夜街上駛去,車窗外的月色黯淡,小蓓雅夢囈地喊了爸爸幾聲 ,又靠在禾珊懷裹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