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面對她,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小人兒竟在不知不覺間讓他眷戀,那美麗無瑕的臉龐,奇異地安撫了他兩個禮拜來躁動不已的情緒。
「這也算理由嗎?」簡直是全天下最爛的求婚詞!倩柔失望至極。
「我覺得我們各方面都很合適,我父母很喜歡你,相信你爹地也很欣賞我。」
越掰越離譜了!
「你不覺得結婚是兩個人的事嗎?」
「確實是兩個人的事,不過能得到家人的認同也很重要,你說呢?」門當戶對的婚事總能輕易獲得全世界的祝福,何樂不為?
「是,但是……」他的話讓她無法反駁,但她始終覺得結婚是兩個人的私事,與其他人無關。
他打斷她:「所以,既然我們兩家人看彼此順眼得很,我覺得沒必要再拖下去。」他都已經向她求婚了,為什麼這個小女人還有這麼多廢話?
「可現在要結婚的並不是他們。」她直接指出癥結所在。
「我會是個好丈夫。」他望著她,一貫的自信滿滿。
「這我相信……」她虛弱地試圖抵禦東方耀不經意間釋放的蠱惑,可惜成效不彰。
「所以你會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妻子。」
倩柔怔住,定定望著他,然後,她在他的瞳仁中找到了自己的影子,感動的漣漪在她心湖緩緩漾開,一圈一圈。
他說會讓她成為世上最幸福的妻子!就為這句話,她情願拿一輩子來作賭注。
也許他現在並不愛她,但她還有一輩子的時間不是嗎?終有一天,她會讓他真正愛上她!
與他對望著,燦爛笑意從她唇邊展開,她作出一生中最重要的決定。
「好吧,成交!」
她燦爛的笑靨映在他眼底,東方耀也禁不住露出一絲笑容。
「在你娶我之前,有件事我必須先向你老實招供。」她的神情是難得的慎重,甚至有點慚愧。
「什麼事?」
「其實,一直以來讓你讚不絕口的那些菜色,全都不是出自我手,我的廚藝最多只能烤烤吐司、煎個荷包蛋什麼的。」
東方耀訝異地挑高眉。「那之前的晚餐……」
她的頭垂更低。「都是我請飯店的大廚來弄的。」
「喔,這也沒什麼,我是娶老婆又不是娶廚師。」未來老婆是否有一手好廚藝,他倒不在乎。
「可是,你真的決定要娶我嗎?」
「這個問題我們好像已經討論過,並達成了協議。」
「可是,你還記不記得夏玉嫻,你的前任未婚妻?」她小心翼翼地試探,留意他的神色。
也許她不該提這些不愉快的往事,但有些事不弄個清楚,總會像根刺似的紮在那裡,讓她忍不住胡思亂想。她想知道,經過這麼久,他是否還愛著玉嫻。
「記得。」他的表情平靜無波。
「你還愛她嗎?」受不了繼續兜圈子,她直接切入重點。
「我希望她幸福。」想了想,他給了她這個答案。
隨著時間流逝,他幾乎忘記了與玉嫻相愛時的感覺。
與玉嫻之間,似乎兄妹間的疼愛多過情人間的愛戀,而兩年前車禍時遇上的「天使」,才真正令他明白何為愛情,遺憾的是,也許他這輩子都無法再見到她;但小倩不同,她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會哭會笑,可以與他分享所有的喜怒哀樂,給他愛,給他撫慰,給他家的感覺……
倩柔聽不出他話裡含有多少懷念的味道,但至少,他沒有讓她難堪。
不過……還是好失望!她希望他已完全忘記夏玉嫻,那個三心二意的女人根本不配得到他完美的愛情。
「你問了我那麼多問題,現在是不是輪到我問你了?」他問她。
「你想知道什麼?能告訴你的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為什麼騙我說你是舞女?還跑來替我做女傭?」這個問題糾纏他許久,也隱約猜到了答案,但他仍想聽她親口告訴他。
暗戀他整整八年,她沒打算讓喜歡他的這個秘密在心底腐爛,只是一直找不到適當機會告訴他。
可是現在,他問了,她沒理由把這個秘密繼續藏在心裡。
愛他,就要大聲告訴他!
「因為我喜歡你,從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決定要一輩子喜歡你,所以我在你和玉嫻的訂婚宴上,送一面破鏡子作為賀禮;你到美國念大學,我就去加拿大,只為了可以離你近一些。
回台灣後,我一直忍著不去想你、不去見你,一年多了,即使我們生活在同一個城市,始終沒有碰到過,我開始相信,我們真的可以老死不相往來,我的生命裡真的可以沒有那個叫東方耀的男人。
可是,也許是老天爺的惡作劇,也許他不忍心給我一份絕望的愛情,那天晚上,我又碰到了你,在我最危險的時候,你就像個英雄,及時出現,還出手救了我。」
東方耀靜靜聽著她說話,雖早已感覺到倩柔喜歡他,但乍然聽到這番告白,依然震動了他向來堅硬的心。溫柔感動徐徐漾開,軟化了他的所有心防。
不敢看他的反應,倩柔繼續表白:「我突然明白,原來我對你的愛從來沒有消失過,只是從澎湃的大海化做了地下的暗流,隨著時日的流逝越來越深刻。我沒辦法再忍著思念,躲在角落偷偷愛你了,反正現在你身邊沒了玉嫻,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喜歡你。
於是,我決定把暗戀升級為明戀,我跑到你公司找你,誰知竟被你誤認是風塵女郎,我沒否認,希望悲慘的身世可以勾起你的同情心,可以藉機接近你,所以當你要我做你的女傭時,我沒想過拒絕!每天,我為你整理家務,幻想著是你的妻子,等你下班,陪你吃飯、聊天,那是我一天中最快樂的時間。
你知道嗎?剛才你說要我嫁給你的時候,我真的以為是在作夢。如果真是夢境,那我情願一輩子都不要醒來。」一口氣說完,她垂下暈紅小臉,羞怯得不敢見人,也不敢猜測他會有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