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支票去贖?不可能啊,他早已將支票兌現,規劃投資去了,哪由得她拿去買回一個毫無用處的東西。
回以他的是一片默然。
范迎曦打包行李的手不停,當他透明人一般不存在,瞟也不瞟他一眼。
「你要去哪裡?」范臨暮不屈不撓,被她的行李給轉移注意力,她是打算離家出走不成?那麼大一包。
她繼續漠視。
「你夠了沒!」范臨暮一火,扯過她手中的行李袋,「少幼稚了行不行?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很慢、很慢,范迎曦終於抬起頭掃他一眼,「范臨暮,你忘了我在跟你冷戰嗎?」
既然冷戰中,就該有冷戰的姿態,曦與暮,永難共存。
他怎麼會跟這種沒腦神經的人當姐弟?幸好「長姐如母」這句話在他家一點也不成立,不然他絕對會選擇自殺比較快活。
「就算在冷戰,你也犯不著離家出走吧?」他又沒虐待她,三餐還是照常供應啊。
「誰跟你說我要離家出走了?」她搶回行李,繼續收拾。
「不然你要去哪?」他索性抱著胸看她收拾。
該帶的都帶了,不該帶的也帶了,不是離家出走,哪來這麼大的陣仗?
「希臘。」拉起拉鏈,大功告成,她提起,雙肩一沉小臉一皺,「好重。」
「廢話。」范臨暮橫她一眼,「你幾乎將你的房間搬空了你知道嗎?」他視線再轉到充氣娃娃去,「它呢,你要連它一併帶去嗎?」
帶著這玩意兒搭飛機,她肯定會被當成變態色女,然後一路被色狼騷擾到希臘去。
「當然不了。」范迎曦將它抱到床邊的椅子上坐好,並擺了個很帥的Pose,這才轉過來瞪著范臨暮,「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動它一根寒毛,我一定會將你剁成十八塊。」
「它沒寒毛吧?」范臨暮忍著訕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會太欠扁。
「頭髮也一樣。」范迎曦很吃力地提起行李,往房門外走去,「我走了,不要太想我。」
還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咧。范臨暮忍不住朝天翻白眼,閃身擋在她面前,「你自己一個人去?」
就算她念的是觀光系,就算她有多麼渴望飛奔到希臘的懷抱,他也不以為她會自己一個人去。多無趣哪,一個人到那麼浪漫的國家,簡直就是浪費。
「要你管。」她踹他一腳,「閃啦,別擋路。」
正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之際,樓下卻傳來按喇叭的聲音,讓范臨暮知道自己的猜測果然沒錯。他自動自發地接過她沉重的行李,「你跟誰去?」
不回答?沒關係,他有眼睛,可以自己瞧。
銀色積架搶眼地停在門口,車窗後的斯文男子帶笑,發上的墨鏡平添率性,中和了他太過文弱的特質。
「關大哥。」范迎曦笑著朝他打招呼。
「你們兩個去希臘?」范臨暮皺起眉,有點難以接受。
「我不會對你姐怎樣的,你放心吧。」柔柔的嗓音有如春風拂過,范臨暮卻打了個冷顫。
他打小就覺得關聖奕斯文得太過陰沉,一直讓他不怎麼有好感。
「你不要擔心啦,曉吟也跟我一起去。」知道小弟真的擔心自己,范迎曦也不再堅持跟他冷戰。反正愛人已經回到她身邊了,就休兵吧。
「曉吟?」這回換關聖奕的臉色沉下來。
「是啊。」范迎曦瞇眼看著他,「關大哥,你該不會厚此薄彼吧?」她可還想趁這機會撮合他們兩人呢。
「當、當然不會了。」關聖奕笑得有些牽強,「只是曉吟也不一定有空吧,你這樣硬拖她去,不知道會不會耽誤到她某些事。」
「不會啦。」范迎曦笑著拍拍他的肩,語中暗藏玄機,「我相信曉吟就算要拋下所有的瑣事,也絕對不會放棄這個好機會的。」
好機會?關聖奕大略明白她在說什麼,可是……「小曦,難道你不知道這樣子會傷了兩個人的心嗎?」唉!
「傷誰的心啊?」眨眨眼,范迎曦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當然是……」話說到一半梗在喉中,關聖奕有些顧忌地看了一下在一旁冷眼旁觀的范臨暮。
隨著時光的過去,范臨暮對他那若有似無的敵意始終有增無減,但他就是不記得自己何時冒犯過他了?應該沒有吧。
「沒事。」他將話嚥回去。
「怪裡怪氣的。」低聲嘟噥,她眼角別見尤曉吟吃力地提著行李往她家走來,連忙過去接力。
「呼,謝謝。」手上的重量被分了一半,尤曉吟感動得差點狠狠給范迎曦一個擁吻。
她才剛剛在家跟她老頭吵了一架,老頭說如果她膽敢提著行李走出家門就別再踏回去,她脾氣一上來,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賭氣賭過頭,竟連計程車也沒搭,就這樣提著兩大包行李自她家走來範迎曦的家。
「你怎麼不在家等我們去接你就好?」手中的重量讓范迎曦覺得自己兩條手臂就快脫臼,直接與地面相見歡,忍不住抱怨道。
「那多麻煩啊。」她邊說邊偷瞄關聖奕一眼,「反正又不遠,我自己過來就好啦。」
開玩笑,剛剛她家那場混戰怎麼能讓關大哥瞧見,她形象可還想要咧。
瞧見尤曉吟「含情脈脈」地偷瞄,范迎曦竊笑地湊近她耳邊,「放心,我一定會幫你的。」
尤曉吟的臉驀地爆紅,「你在說什麼啊?」踩了范迎曦一腳。
「好痛。」她的臉瞬間皺成霉乾菜,並回踹一腳。
范臨暮實在看不下去,走過去一言不發地接過兩人手中的重量,並冷冷吐下不屑,「幼稚。」
「你說誰幼稚啊?」范迎曦的臉堆滿不悅,追著范臨暮要他講清楚。
關聖奕忍著不翻白眼,斯文的臉上依然帶笑,有一點點勉強,「你們兩個快點,飛機可是不等人的喔。」
如果可以,他此時最想做的一件事是抄了范迎曦就走,其餘閒雜人等一律哪邊涼快哪邊閃。
可偏偏,他知道范迎曦絕不會與他甘休,只能歎一句,追愛的男人真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