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如果真有什麼事,莫司是寧願自己犧牲也不願牽連他這個朋友的。
這就是莫司,平時是如此閒散,有事時卻又獨立得欠扁。
第二章
位於瑞土西南的日內瓦,其湖光山色之勝,居於瑞士之冠,市區內空氣新鮮,街道整齊清潔,到處繁花似錦,春天一到,百花齊放、萬紫千紅,用「美不勝收」來形容還有點低估了它,是個能以腳代車,悠然散步的花園都市。
環繞「雷夢湖」而建的湖濱大道是全市的精華區,而緊臨湖濱大道的,是一幢佔地頗大、結合歐式與中式的典麗別墅,在華麗、輝煌的歐風之中,內藏著中國建築的古樸雅致,令看過的人無不從內心發出由衷的讚歎。
這樣的一幢建築,在日內瓦顯得相當突兀且特立,尤其是它的門上還架著一塊燙金的金屬牌,上頭龍飛鳳舞地用中國行書寫了「寧松居」三個字,更加大它的顯目性,令來來往往的觀光客均不禁側目,好奇為何會有一幢格格不入的建築物大剌剌地矗立在這浪漫的花之都市中。
今天,日內瓦澄藍的天空怪異地蒙上了一層灰,一陣陣隱隱約約的啜泣聲低低切切地從「寧松居」飄了出來,令聞者不免為之心惻。
「爺爺,您醒醒,您不可以丟下小羽一個人啊,爺爺……」寧丹羽跪在床前,雙手猛搖著床上老人那一隻細瘦乾枯的手,淒厲地哭喊著。
「小羽……」床上的人勉強睜開深陷的眼睛,一滴老淚晶瑩地浮現在眼角,他抬起手,吃力地抹去寧丹羽泗流的淚水,「乖,不要哭,爺爺再也不能照顧你了,你要懂得好好保護自己知道嗎?咳……」他咳了幾聲,一絲血紅自他嘴角滲了出來。
「爺爺!」寧丹羽驚叫一聲,忙拿起紙巾要替他拭去。
「老爺——」一直靜立在旁的老管家也向前一步。
寧巖松用眼神示意他退下。
他反手握住寧丹羽忙碌地擦著他嘴角的小手,另一手顫抖著從床邊拿出一個透明的小盒子,裡面裝著一本護照和一片光碟,「小羽,這你拿著,不要留在瑞士,走得遠遠的,有多遠走多遠。」
「爺爺,這……」寧丹羽睜著淚眼不知所措地看著護照和光碟,爺爺這是幹什麼,好像是在交代遺言似的,不要,她不喜歡這樣!她把東西重新塞回寧巖鬆手中,「爺爺,小羽不要,小羽只要爺爺。」寧巖松心疼地望著眼前清麗的容顏,唉,二十年了,二十年來這孩子從沒享受過父母的溫暖,就只有自己這把老骨頭陪著她,教他怎忍心放下她,獨自一個人走
可是他的時候到了,已經撐不下去了,他的身體痛,可是有誰知道他的心更痛啊!他把東西交到老管家手中,「仇皓,小羽就拜託你了。」
「老爺請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小姐的。」他的眼神堅定無比。
「這樣……我就放……心了……記得密……密碼與小羽……有關……」哇的一聲,一大口血從他嘴中溢出,染紅了他枕邊的整片床單,床上的人與世長辭了。
「爺爺,不要,爺爺——」望著床上那片怵目驚心的血紅,寧丹羽克制不住憂傷,跟著暈了過去。
「小姐!」
待寧丹羽自昏迷中醒過來時,她已身處機場。
她迷惑的大眼眨了眨,隨即激動起來,她扯住仇皓的衣袖,「仇叔叔,你要帶我上哪兒去?我不能走,爺爺還在家裡等我,我要回家……」
「小姐,你冷靜一點。」仇皓極力安撫著幾近歇斯底里狀態的寧丹羽,現在家中必是危險萬分,回去等於是自投羅網,說什麼他也不能辜負老爺的期望,帶小姐回去冒險,「我們先離開去避避風頭,過一陣子就回來了。」
「避什麼風頭!」寧丹羽茫然不解地問。她著實不懂為何他們這一陣子總是過著躲躲藏藏的日子,從這一國避到那一國,現在連爺爺走了,她都不能陪他老人家到最後一刻。
「這……」仇皓支吾著,不知道這種腥風血雨的事該不該說出來給單純的小姐聽。
「到底是什麼事嘛?」寧丹羽窮追不捨地問。說不定爺爺也是被這事給累病,進而不治的。
「你……小孩子不需要知道那麼多。」思量再三,仇皓還是決定保密。
「仇叔叔……」寧丹羽不悅地嘟著嘴。她已經二十歲了,老是當她是三歲小孩子,認為她什麼都不該知道。
仇皓寵溺地揉揉她的頭,「小羽乖,不要問那麼多,等時候到了,仇叔叔大自然會將事情告訴你的。」現在還不是時候,她還太年輕,沒有成熟到足以承受這一切。
聞言,寧丹羽只好聽話地閉上嘴不再發問,她明白只要是仇叔叔不願意說的事,不管如何耍賴都是沒用的,況且,從小乖順的她也不懂得如何耍賴。
氣氛隨著寧丹羽的安靜而沉默下來,她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等候登機。
等著吧,她一定會將事情給查出來的。寧丹羽暗暗在心中起著誓。別看她表面上柔柔順順的,骨子裡可也是倔強得很。
突然,一個人鬼鬼祟祟地竄到他們身邊,仇皓連忙護在寧丹羽前面,低喝一聲,「你是誰?」
那個人拿著手上的照片對著寧丹羽再三比對之後,咧嘴一笑,往自己腰間的發信器一按,霎時五六個大漢蜂擁而上,將他們團團圍住。
「你……你們要幹什麼?」寧丹羽緊緊抱著自己的行李,驚恐的大眼瞪著眼前的彪形大漢,她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的恐懼洩露太多。
顯然是帶頭的那個人嘴裡叼著根煙,邪裡邪氣地衝著她笑出一口黃板牙,「小姑娘,你放心,只要你將東西交出來,我們是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不過如果你不夠合作的話嘛……」他嘿嘿的冷笑教寧丹羽頭皮直發麻。
他身後的兩個手下架住仇皓,讓他不能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