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這樣,那麼自己發現喜歡上他的心情,是不是有點淒慘?
「楚漾?」見她不說話的發著愣,程月桂輕拍一下她的肩。
「呃,也沒什麼,我好像跟姨婆提過我有間工作室的事,今天我將一些前陣子就該送還的失物送交失主,可是跑錯很多地方。」這是搪塞的借口,卻也是實話。
溫馨小屋裡教她因失憶而耽擱的客戶遺失物,她必須盡快送回,只不過一整天下來很不順利,因為……
「是不是記憶又出問題,要不要再找修真檢查看看?」程月桂滿臉關心。
楚漾備覺窩心的搖搖頭,「我的頭沒問題,只是……大概是因為剛回工作崗位有些心不在焉才會出錯,再過一晚收收心,應該就不會出岔。」
這回,她說了謊。心不在焉是真,但只有她知道,全是因她情難自禁的想著荻野鷹昂所致。
要自己收心?好難!
直到月兒升空,她在住處臥室準備拿衣物沐浴的此刻,思維裡仍飄呀蕩啊的晃著那抹不肯退去的挺拔人影。
「怎麼辦?」她從不知道思念可以這樣頑強的纏鎖住一個人。
「唔,好痛!」一個不注意,她的頭撞上打開的衣櫃門,疼得她揉著右後腦蹲下去。
下個眨眼間,一道恐懼攫住她的心!她這一撞會不會等會兒又失憶,忘光所有事情,包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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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荻野鷹昂整整兩天將自己困在龍掠組總理室內,讓成堆的公文、決策、提案、企劃……佔住自己所有的時間,霸住自己所有思維。
怎奈讓自己再累再疲憊,他對楚漾強自壓下的濃烈想念,就是不放過他地在每一個可能的空隙,放肆的浮竄他心頭、進駐他腦海。
他想她。萬般的想念那個在台灣的小女人!
直到回到荻野家,泡入浴缸裡的這一刻,他再也管不住思緒,放任她一顰一笑的倩影如浪潮般襲向他。
沒必要這麼壓抑自己的,他隨時都能飛往台灣,將那小女人擁入懷裡,狠狠吻她個夠地索償他的相思,但他在等,等她主動想起他,等她主動撥電話給他,等她發覺她的心裡,其實有他。
可是……
「可惡!」奮力往水裡一拍,水花飛濺他的臉,他索性使勁兜水,潑得自己滿頭滿臉濕。
兩天,夠他煎熬的了!可她居然半點消息也沒?她就真的一點也沒將他記在心上?
他開始懊悔自己的決定,當初該直接將她扣在身邊的,這下可好,那個失憶前和失憶後小腦袋都差不多迷糊的小女人,恐怕又爬樹追車的幫人找小東西去,還會想到遠在日本的他嗎?
「該死的!」不知是嗔怪她還是咒念自己,他心煩的又擊拍得水花四濺。
霍地,一陣鈴聲響起,他極不情願的起身拿過置物籃裡的手機,又坐躺回浴缸裡。
「喂。」深吸口氣後接應,他在心底低啐,這時候又是哪個不會挑時間的部門主管有事找他?
電話裡一片靜默。
他凝起眉心,「哪位?聽得到就說話,否則我掛電話了。」
「等一下,是我啦。」
這聲音……微震,他不覺將手機緊緊貼向耳朵。「楚漾?」
真是她嗎?
「是我。」在台灣這頭的楚漾靠床坐在地毯上,聲音有些發抖。在背包裡慌亂的摸了會兒才抓到手機,她想也沒想就撥給他,聽見他聲音的剎那,她的心臟差點停止跳動。
「怎麼會打電話來?」明明心裡起伏得可以,荻野鷹昂硬是逼自己放穩嗓音,他得先弄清楚她為何來電,雖然她早該在回到台灣時就給他消息。
摸摸還有點疼的右後腦,她咬了咬唇說:「我剛剛又撞到頭……」
「撞到什麼,要不要緊?」心一凜,他倉急攔話。
「撞到我房裡的衣櫃門,有點痛。」
「怎麼這麼不小心?恢復記憶了你還這樣冒冒失失,你是想再撞得失憶一次嗎?」真該把她扣在身邊的,起碼可以隨時保護她的小腦袋!
「所以我才趕緊打電話給你呀。」她不會下一秒腦袋就一片空白吧?
什麼話?「我在日本呀小姐,怎麼幫你?頭還疼著的話趕快去找小叔。」真是急死他了!他開始氣自己幹麼不跟她回台灣!
「可是萬一我等一下就失憶怎麼辦?」她還想再跟他說說話,多聽聽他的聲音。
「你──」
「你有沒有開始留意,你可能會喜歡的另一半?」心有點慌,腦子有點亂之下,楚漾糊里糊塗就岔問出這麼一句,偏偏話落,才感覺心裡的苦澀。
荻野鷹昂握著手機的手倏地收緊,聲線忍不住飆高,「你來電就是要問我這個?」他想她想得快失控,她關心的竟是他有沒有喜歡上別人?!
「別這麼大聲,你有半年尋妻的期限好歹我也有幫忙,而且我可是第一個就想到你,你至少好聲好氣點,留給我完美點的記憶。」垂首抱住曲起的雙膝,她心裡的澀意又添了些。
愈聽愈覺得她說得怪,胡亂抓過掛勾上的毛巾抹去發上臉上水漬,他暫時放低聲調問:「什麼第一個想到我,什麼完美點的記憶?把話說清楚。」
說清楚嗎?因為如果待會兒她就失憶,那麼現在也許就是她最後一次和他說話,最後一次記得他。
心裡懸著擔怕,她不覺間開始輕喃起來──
「誰知道如果再忘掉一切,能不能再想起?我大概就是怕這樣會有遺憾,所以才會慌慌張張的打電話給你,至少能再聽一次你的聲音也好……可是,我好想見你,好想……」她悵惘的將頭垂得更低,為什麼這時候他偏要在那麼遠的日本?
聽著她像自言自語的連串低喃,荻野鷹昂迷惑幾秒後,胸中頓時湧入滿滿的心喜。
終於弄明白了!他戀上的小女人總算也遲鈍的發覺,戀上了他!
「你真的第一個想到我,真的好想見我?」他笑意輕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