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頁
龍旭悵然舉起手,聞著手上殘留的甜甜香氣,烏黑眼眸有著遺憾。「就算我武功勝過你千倍、萬倍,你也不會留在我身邊的,對不對,赤霞?」他雖年幼,卻非愚昧無知。他知道,她的心,不在他的身上。
紅英早已走遠,低斂鳳眸有著淡淡輕愁,她知道龍旭對她的情意,但她認為那只是少年的無知迷戀,等他長大成熟,自然就會找著他的皇后了。
到了鳳儀宮外,紅英刻意放輕腳步,打算給玥兒一個驚喜。輕輕推開房門,卻見不著人,她招來肅立一旁的宮女,細問下才知道玥兒剛從鳳儀宮後直通御書房的小徑往御書房去。
紅英不解地問那名宮女:「公主去御書房做什麼?」雖說玥兒和阿旭的感情不錯,但御書房乃皇上召見大臣之處,玥兒去那似乎不大適合。
那名小宮女抿唇輕笑「奴婢不敢亂說,郡主去了便知。」
她微微挑眉,鳳眸一轉,了然笑道:「好,下去吧。」瞧那支支吾吾的模樣,想來玥兒又是為了去見「他」,才會連她這個表姊都給扔在腦後。
紅英拉起了裙擺,施展出高明的輕功快速向御書房奔去。有現成的好戲可看,她當然不願錯過。還沒到御書房的門口,紅英便瞧見一個小小身影在房門旁的窗口探頭探腦,而平日鎮守在外的衛士卻都不見人影。
紅唇揚起一抹寵溺,她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呵!想來是玥兒斥退了原本守在門口的衛士,這小傻瓜,為了「他」什麼禮教規範都忘了,堂堂初月公主像個小賊般的躲在窗外,還是個技巧拙劣、功夫欠佳的三流小笨賊!
像是印證她的想法一般,原本緊閉的房門突地打開,走出的正是張公公。只見他一臉想笑又不敢笑的尷尬表情,傾身向跪在地上,手足無措的龍玥兒說了幾句話,龍玥兒面有不甘,卻神色嬌羞地跟著張公公走入御書房。
紅英忍住笑。知道是自己該上場的時候了。當她剛踏上御書房前的台階時,房門立時打開。張公公狐疑的探出頭來,一見到是她,老臉綻出了一個真心的笑。「郡主萬福。」真是好極了,公主有救了。
紅英回以嫣然笑道:「煩勞公公通報皇上一聲,赤霞求見。」
「郡主莫折煞老奴,郡主快請進。」憑皇上對郡主的寵愛,那需要通報。
紅英也不多說,款款走入御書房。果然,裡頭除了臉色不悅正訓斥著龍玥兒的龍旭,低頭聽訓、頰泛淡紅的龍玥兒,還有一名身著銀龍戰甲的俊挺男子。男子高大魁梧,刀鑿般的五官分明,英俊陽剛,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龍旭責備著龍玥兒。
紅英認得他,他是威武將軍風行雲,龍旭最親信的臣子之一,年少英俊又官途看好的他,可說是京城權貴名流心目中最佳的乘龍快婿,風行雲卻拒絕所有人的明示暗喻,以他深愛著不幸病逝的髮妻作為推辭,立意終生不娶。
紅英向來對於孤冷深沉的他沒什麼好感,若不是因為他曾救過玥兒,而玥兒又對他一見鍾情,她壓根就連看都不會看他一眼,這樣將內心情感鎖住的男人,讓她想起風冥,那雙壓抑溫柔的眼,明明燃著灼熱的濃濃情火,卻硬是忍得下不開口。
三人聽到她的腳步聲,不約而同望向她。
「赤霞。」龍旭又驚又喜,語氣雀躍。想不到才分開一會兒又能再見到她。
「行雲見過郡主。」風行雲優雅行禮,神色依舊漠然。
紅英故意嘖道:「玥兒,你不是和我約在鳳儀宮,怎麼跑到御書房來,還惹得你皇兄動怒?」
龍旭也皺起眉斥道:「赤霞,玥兒真是太不像話了,她居然遣走了朕的衛士,躲在御書房外偷聽朕和風愛將談話,真是愈大愈調皮。」他也不是不懂皇妹的心意,可皇妹年齒尚輕而風行雲又心有牽絆,眼前還不是時候。
龍玥兒不敢開口,慧黠大眼在三人身上游栘著,最後停在風行雲身上,近乎癡迷地望著他,直到紅英輕笑出聲才臉紅如火低下頭去。
風行雲明明瞧見了她眼中那柔濃渾厚的深情,卻不作任何反應,淡漠俊眸一轉,專注望著牆上的字畫,那冰冷的神態像是完全置身事外的陌生人。
紅英暗想:假如風冥是木頭,那風行雲就是石頭,硬實的讓人敲了手都會痛的石頭。風行雲又像是冰,冷寒不化。
她努力裝出一個溫柔誠懇的笑靨。「求皇上看在赤霞的面上別再責怪公主了,公主到底還是個孩子,難兔玩心重了些。」真麻煩!要不是風行雲也在,她大可直接拉著玥兒離開。唉……還是得給阿旭留點面子,他是皇帝嘛。
「朕都聽你的。」龍旭樂不可支地答應。開始在心中感謝起皇妹的莽撞。
龍玥兒忍俊不住捂起嘴偷笑著,嬌憨甜美的純真笑靨盡數落入風行雲那幽遂的眼中。深沉寒潭起了一絲極輕微的波動,但瞬間又如結冰般冷硬。
紅英拉著龍玥兒,朝神智還不大清楚的龍旭和面無表情、一臉嚴肅的風行雲再投以一笑。「赤霞和公主先行告退了。」
龍玥兒咬著唇,又偷覷了風行雲好幾眼,才依依不捨地被紅英帶離御書房。她不敢再回頭,不是不想多瞧他幾眼,而是怕看了會再也捨不得離去。
御書房中的二個男人同時看往她們離去的方向,視線卻分別落在不同的背影身上。
龍旭看著左紅英,目光癡迷。
風行雲瞧著龍玥兒,眸色深沉。
第三章
好累!這是紅英回到左家時的唯一感想,她眉目低垂,眸光黯淡,露出少有的疲態。
現下已是日暮時分,夕陽艷紅如血,天空也染成妖魅緋色。
紅英花了整個下午在鳳儀宮和龍玥兒討論她對風行雲的感情定位。紅英很努力的試著說服龍玥兒,她對風行雲的感情出自於感激崇拜,並不是真正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