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含淚仰望著他,半晌說下出話來,怕一開口,眼淚就會飆下來。
「對了!妳的行李。」他調開眼光,生怕多看她一眼,就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心。「我原本打算過兩天幫妳寄到美國,不過妳既然來了,要不要順便帶走?」
「克燊……」她一開口,淚水馬上潰堤。
他眼光平視,逃避她瘦削脆弱的儷影。
「聽我解釋好嗎?」她抽抽噎噎,訴不盡的委屈。
「妳解釋得也夠多了,易小姐,妳的征服遊戲玩完,也該回家了,至於我——」他重重歎了口氣,覺得自己窩囊極了。「妳徹底擾亂我從二十五歲就規劃好的人生藍圖,我累了,想回歸正常人的生活。」
「克燊……」她嗚咽著。「我、我錯了!」
他冷然俯視著她,看她如何自圓其說。
「我太自私了,為了滿足個人的好奇和征服欲,破壞你結婚的計劃,但是,我一點兒也不後悔讓你結不成婚。我唯一遺憾的是,未能及早告訴你我的身世。我愛你,因為愛你,我變得膽小、患得患失,我期望你當我是普通女孩,不是因為我長得像小柔,也不是因為我爺爺是震遠集團的總裁。
「我始終戰戰兢兢的,就怕一個不小心,發現你當我是小柔的替身,又害怕你愛權勢比我還多,我愛你,克燊……我會證明這段感情絕非兒戲!」
袁克燊心頭一震,幡然醒悟,原來不只他心中有惶然的不確定感,她也有相同感受。
愛情來得太突然,彷彿搭乘急遽攀升、360度旋轉的雲霄飛車,過度的刺激和暈眩感,讓兩人疑惑真愛臨降的可能性,也忽略不同環境造就兩人迥異的原則以及現實問題。
「妳要如何證明?」
「讓我留下來,我會證明給你看。」她大眼寫著決心。
時間一秒一秒消逝,袁克燊雙手緊握,青筋劇烈跳動著,理智與感性在交戰,好半晌,他吐出長長一口氣。
「要留下來可以,但是——」他有但書。「我要妳放棄震遠繼承權。」
「好!」這點她求之不得。
「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秘密,彼此必須坦誠以對。」他刻意刁難,想試探她能夠為他做到何種程度的妥協。
這、這不是連基本人權也喪失了嗎?她悲情的想著,但想到易森分手前的諄諄告誡,不管克燊提出任何不平等條約,都得答應了先,等生米煮成熟飯再來翻案。
她口氣沉重,雙眼緊閉,宛如壯士斷腕。「好!」
「我會留在亞洲發展,妳短期內不能回美國。」
「好……」
「我不會去妳爺爺的公司,日後更不會幫妳經營震遠。」
「好。」她嘴角微微抽動著。
「我會憑自己能力打江山,妳願意陪我一起吃苦,不再向易家拿錢?」
「好!」她咬著牙答應。沒差!頂多以後不買名牌、不上館子。
「嫁給我?」
「好。」她頓了一頓。「嗄?!」
「妳答應我的求婚了。」他啞然失笑。
「啊!克燊,你原諒我了?」她恨不得撲到他身上撒嬌。
「嗯。」他點點頭。「還有一點我要先跟妳解釋清楚,以免日後妳再找我碴。小名Kiss、本名叫易鑫的女孩,我愛妳,因為妳是妳,不是小柔,也不是易震遠的孫女,以後別再說我不愛妳之類的蠢話了。」
他傾身將感動得痛哭流涕的Kiss抱滿懷,給她一個熾烈無比的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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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個月後
墾丁炙熱的驕陽下,一聲突兀的尖叫聲劃破寧靜的沙灘。
「什麼?!你、你這個死人妖!你別以為我這樣就放你干休,好呀!賭就賭,誰怕誰呀?!嗯嗯嗯……好,一言為定!死人妖,你等著買女童裝給你寶貝兒子穿吧,哈哈哈!」Kiss豪氣干雲的用力關掉手機。
「妳又跟妳弟打了什麼賭?」袁克燊翻閱手中的雜誌,隨口問道。
「比誰的小孩先出生。」她雙手撐著後腰,緩緩坐到他隔壁的躺椅上。
「真是窮極無聊,連這樣也能賭!」他失笑。繼而回想去年,若非她和小舅子無聊的賭注,兩人也無緣相見,結為連理。
「這回賭注又是什麼?」他將退冰的飲料遞給她。
她啜了一口飲料,雙唇囁嚅。
「嘎?」
「就……」她舉起飲料瓶就口,將答案摻進飲料之中。
他直覺不妙。「老婆,妳忘了咱們約法三章,沒有秘密,對彼此坦白?」
「哎呀,就是、就是……如果誰的小孩晚出世,晚出世的那個就得反串,跟著早出生的小孩生活五年啦!」她豁出去了。
「什麼?!」他差點從椅子跌下沙灘。「妳的意思是,如果易森的兒子先出世,我們的寶貝女兒就得穿男裝,當五年的小男生和他們一起生活?」
「欸……就這個意思。」她不著痕跡的挪動大腹便便的笨重河馬身軀,以防她老公刺激過度,殺她滅口。
「老婆,拜託妳,妳要賭什麼都成,能不能放過我們的寶貝女兒呀?」看來,Kiss生產前,他得寢食難安了。
「哎呀!被太陽曬得頭好暈,老公,我先回小木屋休息嘍。」Kiss挺著肚子困難爬起身,打算腳底抹油。
袁克燊無語問蒼天,墾丁的天空很藍,和煦的陽光曬得人暖洋洋的,是個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日子,得此嬌妻夫復何求,但他卻發現自己雙手屈握成爪,一股想將她狠狠按在腿上打屁股的衝動在他胸臆間發酵——
「Ki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