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你是我今生的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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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頁

 

  「我是被迫來請你當我的辯護律師的。」就在李文洛要開口趕她時,金郁南及時清清喉嚨,出聲了。

  「那可真委屈你了。」他諷刺地說。

  「你要問什麼,就問吧!」女孩別著頭,噘著嘴,壓抑著怨氣道。

  李文洛職業性地自口袋掏出筆記型錄音機,擺在茶几上,舒適悠閒地往後靠,抱著手臂,撫著下巴,毫不客氣地上下打量她。瞧她一臉憤世嫉俗的模樣,好像社會虧欠她什麼似的。

  「說說你是怎樣捲進這個傷人事件的。」他慢條斯理地按下錄音鍵。

  「他是個該死的混蛋,我們發生爭執,我拿出瑞士刀刺中他的肚子。」她簡短地說。

  「講出詳細的情況,我才能斟酌事情的輕重緩急,大小姐!」

  真弄不懂這到底是誰的事!週遭的人為這件官司忙碌,而身為當事人的金郁南卻一副不痛不癢的姿態。不過,李文洛並不想細究,他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與案情無關的細節,他興趣缺缺。

  金郁南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在李文洛的忍耐限度內再次說話。

  「那天晚上,我和邱仕良一起騎車到PubPassion。」她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情緒。「我們點了些飲料,過沒多久,他就開始藉酒裝瘋,我討厭他那個樣子,就說要走,他不讓我走,說我裝窮,讓他出我的飲料費,又說我家的壞話,我很生氣,就拿出瑞士刀,他笑我不敢真正動手,我就示範給他看看,然後,他的肚子就多了個洞。」

  李文洛深思地點點頭。「如果我沒記錯,你尚未成年,你應該明白你是不該上酒館,而且還滯留到深夜。」

  金郁南轉過頭來,一臉的蔑視。「我想上什麼地方,就上什麼地方。」

  他不置可否地繼續問:「你知道邱仕良傷到什麼程度嗎?」

  「住院吧!」她的臉上毫無懊悔之色。「反正死不了。」

  他暗暗冷笑一聲,邱仁良要真死了,她現在也不能這麼輕鬆地坐在他面前了。

  「你剛說你和邱仕良開始發生口角,是因為他藉酒裝瘋。」他面無表情地問。「你是怎麼知道藉酒裝瘋,他又怎麼藉酒裝瘋?」

  「那晚,他喝了半打啤酒,就開始要對我動手動腳,我推開他的手,一下子,他的手又摸過來,我嚴重警告過他幾次,他當我是開玩笑,最後,我就說我要走,他抓住我的手,硬不讓我走,說他付了我的飲料,沒經過他的同意,我不准走。」

  「然後呢?」

  「我很生氣,就踢他的胯間。」她說得理所當然。

  李文洛暗瞇了下眼,想像邱仕良咬牙強忍那一踢的痛楚。這麼說來,那天,她對自己脛骨上的一踢,可算是腳下留情了。

  「你轉身就走了嗎?」他的聲音沒有洩漏內心的想法。

  「我走出PubPassion,他追上來。」金郁南重重吐了口氣,不耐地掏出煙。「唉!你為什麼不直接向警察局調資料?那天晚上,我就已經在那裡做了很詳細的筆錄,我又不是錄音帶,老要我說同樣的話!」

  「筆錄是筆錄,」李文洛靜靜地站起身,將她手中整包的煙一把搶過來,又坐回去職業性地面無表情地繼續。「我還是希望能從你口中瞭解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因為你是當事人。」

  「你幹什麼搶我的東西?」她立即暴跳地吼。

  「第一,我不喜歡看到青少年抽煙;第二,我討厭看到黃毛丫頭污染我的環境。」他面不改色地回道。

  「你目中無人!」她怒氣衝天地罵。「這是你對待客戶應有的態度嗎?」

  李文洛肚裡忍俊不禁,不知是誰目中無人,表面仍是神色淡漠,眼光卻帶嘲弄。「你是付錢給我的人嗎?」

  金郁南一時啞口無言,不禁別開臉,輕哼了一聲。「是我爸。」

  「所以你只管做好你該配合的工作。」他毫不留情地說:「如果連這最起碼的一點你都沒辦法做到,那我看這場官司也不用打了。」

  「我本來就不想打這場官司。」她抱著手臂坐回去,蹺起腳,冷冷地說。「誰在乎坐牢。」

  「那麼在你來以前,」李文洛對她的話絲毫不感興趣。「應該先和你的父母溝通好,省得你白跑這一趟。」

  「是他們為了面子,想要打贏官司的。」她斜睨了李文洛一眼,噘起嘴,心不甘、情不願地咕噥:「好啦!大叔,還要問什麼就問,我盡量配合就是。」

  她那聲「大叔」,真讓李文洛在一秒鐘之間感到老了二十歲。但是他還是職業性地保持沒有表情的面具,繼續他的探詢工作。

  這工作持續了將近兩個小時,在這期間,他向秘書要了拍紙簿和鉛筆。有點久!這出乎李文洛意料之外,不過,金郁南肯配合,總算是順利。

  「謝謝你今天的合作。」他關上錄音機,放下手中的鉛筆,言不由衷地說。「感激不盡。」

  「你是該感激的。」女飛仔大言不漸,倏地站起身來。「沒事,我可以走了吧?大叔。」

  「嗯!希望你下回的配合度也像今天這麼有效率。」

  「再看看吧!大叔。」她頭也不回地打開門離開。

  大叔,李文洛看著已關上的門,撇撇嘴,大叔,真恨那個黃毛丫頭這麼喊自己,大叔,哼!

  ???

  夜已經很深,李文洛的秘書早已下班走了,事務所中,只剩下李文洛一個人在挑燈夜戰。桌邊的披薩盒幾塊吃剩的麵餅早已變得冷硬,馬克杯內喝剩的咖啡也浮著一層乳膜。他習慣性地將下午從金郁南口中所得到的案情加以整理,事情要一氣呵成才會有成就感。也不知自己這樣埋首伏案多久了,等他覺得手上所做的事可告一段落時,才發現很晚了。

  李文洛索性不回住處,隨手開了電視機,眼看著螢光幕,腦中仍在想著案發的整個過程。

  金郁南,十七歲,邱仕良,十九歲,兩人相偕到PubPassion,邱仕良替金郁南付了飲料費用。在喝了約六罐啤酒後,邱仕良藉著酒意對金郁南有性騷擾的行為,為金郁南所拒……等金郁南衝出PubPassion,邱仕良追上來,兩人在拉扯間,金郁南拿出隨身攜帶的瑞士刀,邱仕良認為……一陣微弱的聲響,驟然打斷了李文洛的思維。他悄聲走到門邊,聽出是躡手躡腳的步伐,猛一開門,從街燈自窗戶投射而入暗淡的光線中,他看到一個黑色瘦小的身影,立即迅捷地一個箭步衝過去抓住那人的手腕,出其不意地將其反剪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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