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歐培山莊 宴會廳
優美的交響樂在金碧輝煌的廳內緩緩流瀉,疊高數層的香檳塔在燈光下閃爍著金黃色光芒,豐富精緻的點心菜餚令人目下暇給……一場世紀婚宴即將在此舉行。
今晚,是揚威集團執行總裁--京令忻與飯站業大老梅長鴻千金--梅薇的婚禮,受邀與會見證新人喜悅的全是政商名流;而這件台灣商界盛事,不只令揚威集團正式跨足飯店業,也為歐培山莊的倒閉疑雲注入了更多不確定因子。
如果「愛意」可以用金錢衡量,那麼今晚的女主角無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一般人聽到這句話,合該都會點頭附和。
然而,范希漓卻不這麼想。
她站在遠遠的角落,水眸望向衣香鬢影的會場,清麗臉龐訴說的儘是對這商場婚宴的鄙棄與不悅。
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她的男人是今日的主角、新娘是她最好的朋友,而自己的角色,竟是這場婚宴的招待!
這種可笑的劇碼通常只會出現在八點檔的肥皂劇裡,可她范希漓居然是現實世界中「難能可貴」的笑柄!
「恭喜、恭喜…」
「郎才女貌啊!」
「京先生與梅小姐真是天作之合……」
宴會中沸騰的情緒,絲毫無法影響站在樓中樓上那個沉穩的男子分毫,他如神祇般俯看著富麗堂皇的廳堂。
然而,在他一道目光投射過來,偏又極漠然地撇開後,范希漓卻因他那不經意的一瞥,有了失序的心跳頻率。
她快速地轉過身,隨手端持香檳酒杯,穿梭在來來去去的賓客之中,不想去看他那張令人又愛又恨的臉。
沒多久,一道冷漠的嗓音突地在她背後響起--
「今晚是好友的喜宴,你不展現一下衷心的喜悅與祝福嗎?」
呃,逃不掉了嗎?她實在不想在惡劣的心情下與他過招啊。
范希漓深吸一口氣,嬌媚的朝右前方的陌生男人微笑了下,對方馬上受寵若驚的靠到她身旁,她故作親暱地勾住男人,鎮定地轉過身來,一瞬不瞬地注視他。
「京先生真愛說笑,今晚有多少人為這場世紀婚禮投注祝福,我這個小小人物對您來說,似乎沒有多大的影響啊。」
京令忻注意到她依偎的姿態,皺起眉頭。「請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不就是招待嗎?安撫每一位貴客是我的工作,倒是您這位新郎倌,丟下貴客過來只想講這句話?」范希漓冷冷地道。
「身為主人,我不希望整個宴會有任何的不完美。」他平靜地回答。
說得真好!范希漓簡直想替他鼓掌。 「身為招待,我有義務讓整個氣氛更融洽,我還有事情要忙,請容我失陪。」丟下話,轉身就走。水氣湮漫了視線,眼角不爭氣地悄悄垂落一顆淚珠……
從愛上他到現在,為什麼都是她在承受痛苦?
她和他太相似--不相信真心,也不認為世界上會有令人奮不顧身的愛情,所以兩人才會在缺乏理性的夜晚,叛離了道德界限,任冷火烈焰相互吞噬焚燒,直到天明……
算了算了!她是范希漓,不是其他被愛情沖昏頭的笨女人,二十幾年沒有他,生活不是好好的?沒道理被一個才認識一個月的男人弄得淒慘兮兮,再怎麼說,在這複雜難理的商場上打滾了這麼久,身為飯店公關經理的她,對於「弭平紛亂」的專業能力還是有的--即使再怎麼難以忍受!
事到如今,她已經下想再與他有任何交集了。
只是,她仍為梅薇沒辦法擁有一份真心的感情而難過,她恨京令忻自己不要愛情也就算了,還把好友拖下水……小薇一輩子的青春,就要葬送在這場狗屁婚姻裡?
范希漓咬緊牙,歎了門氣,她告訴自己--事己至此,不能再想下去了!
她不著痕跡地收斂傷懷的心情,強迫自己漾起迷人的嬌笑,繼續穿梭於金碧輝煌的會場之中。
無奈,仍揮不去眼底愁雲,眼前閃過的儘是一幕幕兩人相處的點滴。天啊!究竟是什麼樣的緣分,才教她與他走到這個地步……
她,真的愛錯了嗎?
第一章
一個月前
午夜的PUB,喧鬧的音樂震耳欲聾,舞客們白天辛苦維持的理性在此漸漸地鬆懈,將一切情緒融入暗夜。
吧檯角落,一男一女並肩而坐,神情輕鬆。
「你怎麼會來台灣?」范希漓甜笑地問向身旁男子,微醺的嬌顏柔美得像是能擰出水來。
「來辦事。」男子十分惜字,隨性回了一句。
「真無情,畢竟我們多年不見,你不好好問候眼前這位親愛的學妹嗎,湛承御先生?」范希漓修長的食指挑了下他俊美無儔的臉頰,故作媚惑地眨眨眼。
湛承御是她中學時的學長,由於雙方都是獨生子女且在異鄉求學,所以他對她格外照顧,即使畢業後仍保持好朋友的情誼,可惜後來他前往國外深造後,兩人就很少有機會見面。
「你似乎醉了。」湛承御皺起眉頭,拿走她手中的酒杯。「我來台灣是為了公事,可不是來看你失意澆愁的模樣!」
湛承御告訴她,自己是美國奧斯管理集團派來協助飯店的專業經理人,明天開始,身份是總經理,將住進歐培山莊VlP VILLA。
「原來是這樣啊……唉,你真厲害……」范希漓瞄了他一眼,神色有被識破的尷尬。 「我還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呢!」畢竟親如父母也不曉得她這個在事業上得意的女兒,感情卻處理得-塌糊塗!
前男友柳長元在她出國散心期間,選擇跟另一個女人共效于飛,等她近一個月後再連絡時,他已是別人的老公。
天啊!這世上有女朋友當得那麼失敗的嗎?
你從不過問我的生活,我抓不到你的真心……
我不能感受到你的愛……
你有沒有想過,你是真的愛我嗎?
這真是太有趣了!那男人競嫌她放他太過自由?男人不都是討厭被女人束縛的嗎?她不想用「愛情」去綁住他,競也成了她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