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還有一個人。」蒙克雷夫急忙向船長解釋狀況,希望他能多停留一下。「不行。」船長拒絕,「瞧這情況怕有海嘯,再說船上也沒有足夠的裝備可以移開那些石塊,你們還是先回港口再請人來打撈屍體吧!」
丹尼突然發狂般地揪住船長,惡狠狠地吼道:「她還沒死!」
周圍的人連忙從丹尼的拳頭下救出船長,他們還得靠他回去,可不想主演一場魯賓遜漂流記。「丹尼,船長說得對,只靠我們及這一點設備是無法救出Schia的,還是先回去吧!如果她還活著,她會想辦法浮出海面的。」蒙克雷夫勸道。
蒙克雷夫雖然心疼那些還沒能來得及重見天日便毀了的古跡,但是更心疼一個有著錦繡前程又好學的好孩子。
照著這情況看來,采妍是凶多吉少了,所有人都這麼想。
丹尼心裡明白,只是逼自己抱著一線希望。
☆ ☆ ☆ ☆
成家父母及兄姐趕來所面對的,是一個連屍體都還未找到的結果。
「不可能的,算命的說采妍是長命富貴相,不會死得這麼慘的。」成母哭紅雙眼叫道。「早知道就不讓采妍去學什麼鬼歷史,今天也不會遇到這種事。」成父後悔地說。由於采妍是家裡的么女,大伙拗不過她的堅持,便依她的興趣讓她選讀考古學。成文怒氣沖沖,好好的一個妹妹高高興興地跑來參加考古,為什麼會慘遭滅頂?成采娟冷靜多了,她一邊安慰著傷心欲絕的父母、安撫憤怒至極的弟弟,一邊還得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蒙克雷夫對采妍的家人有著無限的愧疚,是他帶采妍來的,卻沒能保護她的安全。「你是說,你們就這麼丟下生死未卜的采妍,夾著尾巴回來了?」
「當時的情況不得不如此,船上還有二十多人的性命啊!」
「狗屁!」成文憤怒的一步上前便想一拳過去,「你們不該丟下她!」
Tom忍不住說道:「當時的情況就算留下也沒辦法救Schia啊,巨石兜頭落下,除非她是妖怪,否則不可能活著。」
成文怒瞪著他,知道他說的是事實,所以更加生氣,氣自己沒能在現場保護妹妹。成文死瞪著打撈人員搬上的幾座破舊不堪的石像,心想這些石像受到巨石的壓擠,有的幾乎攔腰斷成兩截,妹妹的遭遇恐怕……
「那采妍呢?」成母傷心地問,慢慢接受這個事實。
「媽……」成采娟欲言又止,她該如何告訴父母,小妹連屍體都找不到呢?成文不願開口問,不願就這麼定了采妍死刑。
「找到采妍了嗎?」最後還是成采娟開口。
「這真是奇怪。」一個打撈人員說,「我們翻遍整個坍塌的地方,就是沒看到半個人。」他是島上的原住民,對祖先流傳下來的古老故事多少知道一些,本來他是極不想參加這次打撈的,但是這也算是善事吧!
海底的神殿是祭祀大地母神的,建造的日期已經無從考察,也不知道為何會沉入海中,當地的住民都知道這片海域是神域,不敢隨便進入。
蒙克雷夫事前並不知道這件事,事情發生後他才從當地一個老人口中得知。成文一聽,心中燃起一線希望,「這是不是說,采妍還有可能活著?」
「也有可能是被海潮沖走了。」打撈人員一盆冷水狠狠澆熄成文希望的火種。「不管采妍生死如何,我們希望能留下,直到找到她。」成采娟冷靜作決定。蒙克雷夫沒有異議。
這期間,考古挖掘活動仍繼續著,蒙克雷夫相信,惟有解開姆文明的謎,才是對Schia最虔誠的悼念。
似乎所有人對采妍的生命都已不抱希望……
☆ ☆ ☆ ☆
是毒辣的太陽叫醒她的。
采妍睜開眼睛,首先見到的是一片綠,耳朵聽到的是潺潺的流水聲。
她坐起身,第一個念頭是脫去這一身助太陽肆虐的潛水衣。
然後她打量著四周,自己是到了世外桃源嗎?
她身後是一條該稱為溪或河呢?說溪未免太大,說河又太清澈了些;眼前所見是綠樹濃郁,綠草如茵,風和日麗,鳥語花香,唔,南太平洋有這樣的島嶼嗎?
而且重點是,她記得自己是在海底探勘神殿建築,然後……
但目前她只想好好欣賞眼前的如畫美景;擁有眼前美景,而不讚歎的人肯定是瞎子。不在乎自己只著緊身泳衣,成采妍倚到濃蔭下半闔美目休憩。
她似乎忘了,美麗的奇景下總隱藏著不知名的危機。
一陣擾動樹葉特有的沙沙聲不規律的出現在她眼前,她這才憶及自己不是待在自家庭院作日光浴,警醒地睜開雙眼。
「有人在那裡嗎?」她揚聲叫道。
半晌,不聽有人回應,采妍以為是林裡的野獸,放心地又靠回樹幹,心想是她太敏感了。然而采妍放心不到三秒鐘,一道黑影穿過樹叢出現、高大的身軀帶給她極大的恐慌與壓迫感。是一個男人!看清楚身前的「東西」之後,她驀地尖叫。
男人顯然也是一怔,這種荒郊野外也有女人?他的雙眼聚起某種不知名的情緒。慌張過後,采妍才看到男人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
「你受傷了!」天,真噁心,男子因她的口氣而皺眉,戒心不曾因她是個女人而降低。
采妍懊惱地想著她手邊沒有布或者藥品幫他包紮傷口。
「你怎麼會受傷的?打獵時受的傷嗎?」采妍蹙著秀眉問道。
她實在無法想像這些土著的野蠻行為,追殺四散的動物,剝取毛皮以顯示自己的英勇,但她還是挺擔心這個人身上看來不輕的傷。
兩人就這麼對看著,男人沒有回答,采妍也不再發問。
細細盯著她好一會兒,似乎知道她不具威脅,男子眼中的戒備才斂去。
男人突然移開目光打量四周,腳步前移,采妍因他突然的行動嚇了一跳,也才想起自己比身無寸縷好不到哪裡去的處境,防備地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