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你傷他!」她堅決地注視他。
衛如豪心緒翻騰,無法釐清現在的感受為何,他對她該沒有任何感覺才是,為何會覺得……憤怒?他不是才想和她和離嗎?
不,他的情緒是身為一個男人該有的正常反應,無關乎他愛不愛這名為妻子的女人。
「歡兒,走開!」男子一雙眼陰驚地瞪視著衛如豪,將李歡推至一旁。
「可是……」她看一眼面無表情實則很生氣的衛如豪,回眸說:「可是你真的打不過他嘛,等一下受傷了找誰療傷去?」
對她不給面子的拆台,男子的緊張感一下子全給驅散了。
「跟我回去。」看見他們的親密,衛如豪心下陡地一股無名火冒出。
李歡遲疑地看看男子,他們才剛見面呢……
「先回去吧!」男子拍拍她的頭,似乎也察覺他的舉動給她帶來不小的麻煩,他總不可能逢人便說明他和公主之間的關係,「這次我會待久一點。」這麼說時,他看了一眼冷冷地睞著自己的衛如豪,似乎是說,待久一點是為了衛如豪。
「多久?」她可沒忘他上次也是這麼說,卻是兩天便閃人了。
「一個月好不好?」他笑咪咪地道。
李歡這才走向衛如豪,「將軍,勞煩你護送本宮回府。」
男子聽得詫異,他隱約猜測到歡兒的婚姻不太平順,卻不知已生疏到這等田地,歡兒的口氣好似在命令一個與她不相干的朝中大臣,而看衛如豪的反應……
若是發生在別人身上,他一定大呼有趣,但是發生在自己妹子身上,這就……
自己還是先進宮找老大算帳,看看他選的好駙馬!
***
回平西將軍府的路上,兩人之間瀰漫的沉默使氣氛更加嚇人。
李歡縱是不知說些什麼,衛如豪更不願開口。
回到府中,衛如豪喚來一個下人,要他陪公主回飛雙園。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對他的無言,李歡真覺得厭煩透了。
他就這麼不在乎她,隨便她和一個男人摟摟抱抱,一句話都不問?
衛如豪看她一眼,「是誤會嗎?」
她袒護著那個來歷不明的男人,和那個男人依依不捨,這些,是他誤會?
李歡咬住下唇,「你是什麼意思?」
眼見兩人之間對峙的情況,被衛如豪叫住的下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遂只能忐忑地站著。
「真要我點明?」
小小的拳頭握了又放,放了又握,李歡知道她是一定要解釋清楚的。別人怎麼想她不在意,她只在乎衛如豪的想法,她受夠兩人之間只有點頭、官腔的日子,他是她的丈夫,卻從不曾想瞭解她,她要這麼認命的放任嗎?
不!她不!
「他是我皇兄,父皇最小的皇子,李風揚。」
衛如豪眉一挑,「公主當末將是傻子?」
「真的。」李歡急急說道,「小哥十五歲時便出宮求藝,久久才回宮一次,京中極少人見過他。」
父皇也知道依他閒雲野鶴的性子在宮中是待不往的,倒不如放他出去遊山玩水、拜師學藝,或能有成以佐太子,誰知他這一去就是八年,連父皇的大喪都未能趕上,只待了短短兩天又消失無蹤,直至現在才又出現。
衛如豪仍是不信,因為他從未聽說過還有一位皇子。
或許是永寧公主編造故事以取信他,遮掩自己出牆之事。
「將軍,公主說的全是實話,您為何要懷疑呢?」冬天一眼看出他的懷疑。
衛如豪僅是睇她一眼,「公主,如果你有意中人大可直說,只要皇上允許,末將會簽下和離書,還公主自由,與他雙宿雙飛。」
他是不信,雖然他不當公主是妻子,但是也不代表他能忍受她背著他在外與人勾搭,讓他成為京城的笑柄。
「你說什麼?」
「也請公主收斂行為,別讓府中下人傳聞公主有苟且之事。」
他聽聞許久,只是……擱在心裡任它發酵,直至現在滿溢而出。
「是你們造的謠?」李歡轉向從剛剛開始便無辜地立在一旁的下人,目光凶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公主該檢討的是自己,而非質問下人洩露你的姦情!」衛如豪神色轉厲。是她自己要撕破臉,剛巧讓他找到發脾氣的借口。
聞言,李歡緊抿雙唇,心痛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刷白的臉色使她看來搖搖欲墜。
衛如豪故意不看她,克制自己不該有的情感。她是個不體恤下人的嬌嬌女,現在還是個不貞的女人!
他怎麼可以為了這種女人而忘了虹月的深情?
閉上眼,李歡覺得好累,她從來不想跟他惡言相向,也不想造成他的痛苦,但顯然的,她本身的存在就是他的痛苦。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原來,我在你的眼中永遠只有壞的一面,現在大概還加上不守婦道吧?」她慘笑一聲,揮開冬天關懷的雙手,「我成全你和蘇虹月,你自由了!」
她轉身奔回飛雙園,不再回頭。
冬天追了幾步,猛然回頭神色嚴厲地瞪視著衛如豪,走至他身前。
「奴婢不知道將軍在害怕些什麼,刻意地不去瞭解公主。公主以公主之尊容許將軍納妾是為了什麼,您不知道嗎?公主不在乎您給的是不完整的愛,只希望您待她像一個妻子般,瞭解她、接受她,公主的要求不多,將軍您卻不願去瞭解她,只會一再逃避。皇上是對的,你根本配不上公主!」
冬天那對犀利的眸子似乎要刺進他的心,逼得他無所遁形。他是害怕,害怕背叛虹月的情、辜負了她,抱著對公主的成見建起一道牆,但是離宮的那一夜卻使這道牆出現了一道裂縫,漸漸崩塌。
他想親近她,卻又必須遠離她。
現在呢?他愈是想補起那道牆,崩塌的範圍便愈大。
衛如豪憤而一掌擊向樑柱,轉身離開。
那個無辜的下人一動也不敢動的嚇傻在當場,直到有其他人過來問他事情的始末,他才像是重新活過來了似地比手畫腳,述說剛剛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