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將新娘放下,你可以平安回去。」何府唯一的護院看出闖入者非泛泛之輩,是故客氣說話。
「什麼?哪有這麼便宜的事!」何鵬程大聲嚷嚷,「打斷他的手!」
家丁一擁而上,但是衛如豪即使一手抱著累贅還是綽綽有餘,更取巧的利用賓客當作擋箭牌,使家丁們出手有所顧忌。
一陣兵荒馬亂下來,除了新娘子的喜帕在混亂之中掉了之外,衛如豪週身可說是毫無損傷。
被這麼一陣亂晃,本就不舒服的新娘空空的肚子一陣酸氣往上冒。
「這位壯士。」何老爺畢竟見多識廣,很快就發現闖入者只是在耍著他的家丁跟護院玩玩,「如果缺少盤纏請儘管開口,只要將老夫的媳婦放回。」
衛如豪凌厲深沉的目光朝四週一掃,原本便躲著他的賓客躲得更遠了。
「我不要錢。」衛如豪將手中的新娘放下,小心地放至地上,抓起她手腕欲替她把脈,她卻一陣掙扎,讓他非常不悅。
「那壯士……」何老爺雖未見過這媳婦的面,卻聽說她生得明艷非常,難道……
「把脈。」衛如豪低聲一喝,她的身子顫了一下。
她勉強睜開眼睛,卻讓頭髮遮住視線,狹小的視線中只見他專心的眉眼及……
「小心!」她驟然低呼,見那驚險的一刻他用了一招四兩撥千金,將力道全數撥回給那卑鄙的偷襲者。
何鵬程偷襲不成,反而跌個四腳朝天、內傷頗深。
「不自量力。」衛如豪頭也不回地低哼,回眸替她撥開臉上的髮絲,卻赫然發現
「公主?」他不敢置信地睜大雙眼。
大批官差在此時湧入,接管整個場面,團團圍住錯愕不已的「匪徒」。
何老爺鬆了一口氣,上前對捕頭說:「就是他大鬧喜宴、打傷小兒並且強奪老朽未過門的兒媳婦。」
平常跟府衙打好關係,為的就是這種時候,不然他兒子早死了不知幾次。
何鵬程在家丁的扶持下站起,捂著胸口痛苦地指著還半跪在地上的闖入者,對他的忽視相當不高興。「就是他打傷本少爺!」
不必更多證詞,捕頭大手一揮,下令道:「把他帶走。」
衛如豪不敢相信眼前所見,手中的女子赫然是被認為自盡身亡的永寧公主?
天,誰來告訴他這是怎麼回事,而且公主為什麼會淪落到被地霸搶婚的地步?
腦海中千頭萬緒理不清的衛如豪輕輕扶起半昏迷的她,絲毫不理會四周拿刀對著他的官差,拭去她額際的冷汗。
當官差欲上前押起他之時,他打橫抱起這個跟永寧公主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這個舉動讓已上前的人止住腳步,戒慎地盯著他的下一步動作。
「你已經沒有機會逃走,還是乖乖束手就擒,放下人質。」捕頭說道。
這個何員外口中的匪徒氣勢不凡,捕頭實在無法忽視他,何況他衣飾雖不華麗,卻都是上等織巾所裁,不可與泛泛之輩相論。
衛如豪朝捕頭踏近一步,周圍的刀劍也朝他逼近一步,乍看之下衙門差役是佔上風的,但卻讓人有股錯覺,覺得勢單力孤的衛如豪才是握有優勢的人。
那是氣勢的差別,捕頭明白,眼前人像是擁有千軍萬馬的將軍,毫不畏懼。
再看一眼懷中的女子,衛如豪雙眸緊盯著捕頭,緩慢開口,「我要見縣令。」
於是衛如豪在一千衙門官差的「護送」之下向縣衙而去,捕頭不顧何家父子的抗議沒有下令把他捆起,也沒有令他將何家新娘交還何家,因為這男人不是乖乖就範的人,而且就算整個白縣的官兵一起上可能都還不是他的對手,為免自取其辱,捕頭下了睿智的決定。
衛如豪在步出何府之時,也差人將被打成重傷的阿巧送去就診,以免傷重死亡。
到了縣衙,何家父子立即爭先恐後地將衛如豪的罪行渲染成十倍的罪大惡極。
衛如豪並沒有說話,只是隨時注意著懷中人的情況。
「堂下被告何人?為何見了本縣不跪?」好不容易何家父子訴完罪狀,縣令才有機會做身家調查,並且打量這個不卑不亢的被告。
在這個小縣裡很少有大人物,最偉大的除了他這個擁有法治權的縣令之外,就是控制白縣經濟的何家了,其他人到了縣衙不是雙腳發軟,就是牙齒打顫,很少有人如這次被告敢宣視他的雙眼,並且透露出不懼不畏的氣勢。
衛如豪抬眼,深沉的目光讓縣令一愕。
「你可知道永寧公主?」
他突來的問話使縣令愣了愣,「這跟案情無關。」
衛如豪掃了一眼身旁的何家父子,「我懷疑他們私扣永寧公主,知情不報、別有居心。」
何家父子一怔,哈哈大笑,「誰不知道永寧公主已經死在鄴水激流之中,你在作夢嗎?難不成你認為永寧公主就是那個女人?哈哈--」
縣令卻不敢把它當笑話,「你有何證據?」
「她的臉、我的話就是證據。」
何家父子聞言再度放聲大笑,「你以為你是誰?皇帝老子嗎?」
縣令聽了厭煩,驚堂木一拍,「公堂之上不許喧嘩!」
對縣令第一次公然給他們難看,何家父子一下不知所措。
「你說這名女子的臉是證據,難不成你見過永寧公主?你又是誰,為何說你的話就是證據?」縣令懷疑的問。
「我是見過永寧公主,因為我就是她的駙馬。」
「你是駙馬,本少爺就是皇帝了!」何鵬程忍痛嘲笑,以報一掌之仇。
縣令不理睬他,逕自問道:「你有何證據證明?」
「這--」衛如豪劍眉微攢;他哪來的證物?
「我有證據……」
虛弱的女嗓響自公堂外觀審的民眾,眾人一看,一個渾身是傷的女子在兩個人的攙扶之下走進公堂。她看來很慘,可見之處的肌膚無一處完整。
她是阿巧,也是夏天。
她先看了一眼讓衛如豪抱在懷中的主子,而後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