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是我?」她突然很想知道,不!是一定要知道。「我不明白,我們才見第二次面,根本談不上認識,為什麼你就這麼肯定是我?」
兩個人要認定彼此,起碼要經過許多的難關和考驗,才會瞭解兩人的靈魂是否相屬,進而認定對方為自己的終身伴侶。
「不為什麼,我就是知道。」他回答得很理所當然,甚至還覺得她問得很奇怪,如果她想聽,他不介意多回答幾次,雖然這樣不符合他凡事講求速戰速決的作風,但為了她,他可以多等一下。
「可是……這樣……」好難得她也有不知所措的時候。
「還有什麼問題,直說無妨。」
「太快了,我……」
「那麼我放慢一點。」
「起碼也要先交往一段時間……」
「好,就交往一段時間。」
「培養一下感情……」
「好,就培養感情。」
「例如先約會或看電影什麼的……」
「好,我們馬上約會。」
「喂——這又不是吃飯睡覺那麼簡單,說做就做得到的!」她沒好氣地插腰怒瞪。
他皺眉。「不然呢?」
「至少你也要問我願不願意跟你交往,哪有人追求是這樣的!」
「你不願意?」
她頓了頓,雙頰微紅,發現自己竟無法立刻否認,也許自己是有一點點欣賞他才會感到遲疑。「這……倒也不盡然……」
「這不就得了,你情我願,一切搞定。」
紀程程張著嘴,一時之間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大概有些瞭解這人的個性了,他的思考方式就是一條腸子通到底,不會拐彎抹角,更不懂浪漫調情,就像電腦程式一樣,設定好便執行,看準目標便去做,所以才會直言不諱地向她告白,甚至毫無預警地吻她。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吧!為了確定自己的猜測,她決定做個實驗。
「你愛我嗎?」
「愛。」
「多愛?」
「我願意為你死。」
她的心臟怦怦亂跳。
「不用到死的地步啦,沒這麼嚴重,不過倘若你肯加入中情局……」
「你肯讓我上?」
「這個以後再說。」她紅著臉避開那炙人的視線,居然連這種話也可以說得那麼露骨,真是……害她都不好意思了,看情況得一步一步來,找機會再說服他,不宜再在這話題上打轉。
她深吸一口氣,似是下了一個很冒險的決心。
「好,我答應跟你交往,但有些話我得說在前頭,交往期限是三個月,這段期間除非我同意,否則你不可以勉強我,不可以隨便碰我,不可以亂吻我,更不可以毛手毛腳,答不答應?」
「唔……剛剛好像有人說這跟吃飯睡覺不一樣,不是說做就做得到的。」
她臉一紅。「你管我,要不要?是男子漢就不要計較!」
好賴皮,但誰教他喜歡她呢?「好,我同意。」
「還有,若我們不適合,就表示沒緣分,交往期限一到,不管結果如何,你都得加入中情局。」
「沒問題。」
答應得太爽快,害她總覺得沒有安全感。「你……不仔細考慮一下再回答?」
「我既然決定了,就不會改變。」
「你怎麼知道?你根本不瞭解我。」內心的火苗已經悄悄點燃,不過表面上依然倔強地表現出滿不在乎。
「別忘了,我每天都看著你,你的一切我都瞭如指掌,包括每天的作息、日常習慣,幾點起床、幾點回家、幾點休息、看什麼電視,你全身上下的SIZE我都知道。」
她聽了心下一驚,不由自主地叫了一聲。「騙人!」
沈毅微挑劍眉,開始敘述她一天的作息。
「你早上六點起床,喜歡放著音樂邊做早餐,通常吃吐司夾蛋,偶爾來杯鮮搾番茄汁。晚上多在十一點左右回來,洗澡約半個小時,睡衣有三種顏色,白色、鵝黃及淡粉紅——」
「你連我睡衣的顏色都看到了?」她低呼,兩手不由自主地抱住自己,不知洩了多少底,冷然的面孔很難再保持平靜,由無措的慌亂所取代。
沈毅面不改色地回答:「不只睡衣,內衣的顏色也是三種,分別是淡藍、膚色和黑色,內褲則是——」
「停!別說了!」她脹紅了臉,再也沉不住氣。「你可惡……竟然偷窺我!」
「你窗戶沒關,隨便也看得到。」他一臉無辜。
她氣得跺腳,一想到自己可能從頭到腳全被他看光了,便無法冷靜,想罵他也不是,不罵又不甘心。
「你還看到了什麼?」基本上,這只是抗議,而非真的想知道,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以這人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個性,鐵定會照實回答,想阻止已來不及——
「還有你32C的胸部。」
去他媽的冷靜,她豁出去了!今天不把他扁成豬頭,她就不姓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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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灣,紀程程的身份是分局裡一名小小的文書資料員,負責管理各案件的歸檔、分類,及整理。
工作穩定、瑣碎,偶爾值值夜班,幾乎沒什麼挑戰性。這一行大體上分文武兩類,武的靠破案捉犯人陞官;文的則專攻犯罪心理,研究如何改善社會治安,其他則是負責一些行政事務,就跟公務員沒什麼兩樣。
男人當家是這一行常有的事,陞官的幾乎都是男人,女的頂多只是陪襯,還是以嫁人為優先,畢竟女人有生孩子照顧家庭的天職,所以先天就不適合一天到晚在職場上打仗,就算想陞官,也只能從文的方面著手較有利。
進修是最快的方式,研究發表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當許多有志向上的同事努力不懈找犯罪研究題目來寫的時候,紀程程依然故我,安於當一名小小的文書資料員,因為她不想被注意,她有更重要的任務要執行。
沒人曉得她另一個身份是美國中情局在亞洲的特勤僱員,也是其中唯一一位亞洲人。
因為不想被注意,所以她的打扮向來低調,每天都是固定的黑框眼鏡及綰髻造型,為了省事,她千篇一律穿著制服,不像其他女警會特意花心思妝點自己,除非特定場合時間,否則沒人肯穿那件嚴肅又沒變化的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