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戀花憐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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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只可惜他沒察覺,歎息道:「其實我跟妳一樣,也有個自小訂親的未婚妻,我們也只是很小的時候見過面。」

  她聞言一震,不覺停下了搗藥的動作,手指悄然扣緊。

  「你……喜歡那個未婚妻嗎?」她啞聲問。

  「我早巳忘了她的長相,根本談不上喜下喜歡。」他淡應。

  「那你打算娶她嗎?」

  他沉默。

  她呼吸一緊,感覺連心跳都要停了。「你是不是……不想娶她?」

  「不要拿我的情況跟妳的相提並論。我相信妳的未婚夫一定會喜歡妳的。」他試圖安慰她。

  可她卻聽出了這弦外之音。

  「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歡你的未婚妻?」她顫聲問,臉色發白。

  「我們情況不一樣。」

  她沒說話,呆愣了好片刻,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嗓音,顫著唇道:「是、是啊,但願我們情況不一樣。」她低語,繼續搗藥,只是手不停打顫,唇邊噙著抹淒楚,毫無血色。

  怎麼可能不一樣呢?他的未婚妻就是她啊!

  她磨好草藥,拿指尖沾取一些,在他傷處輕輕勻開,透骨的清涼沁入他紅腫的傷處,他舒服地瞇起眼。

  正享受這幾天來難得的暢快時,她忽然抓住他脫臼的手腕,用力一拉一折。

  這猝不及防的劇痛讓他不禁低吼一聲,「嘿!妳做什麼?」

  「感覺好多了嗎?」

  「怎麼可能好?」他用力抽回手腕。「很痛……」他一頓,甩了甩手腕,忽地發現手竟能自由活動了。

  他睜大眼,不敢相信。「好像……真的好多了?」

  「我再幫你敷點藥。」她再次拉過他手腕,拿草藥輕抹。

  他傻傻地任由她擺佈,怔望著她。這就是所謂的接骨嗎?果真神奇!

  「幹嘛這樣看我?」她察覺他異樣的眼神。

  「只是覺得妳果真厲害。」他讚歎,「這接骨術也是妳在西方大陸學來的吧?了不起。」

  「彫蟲小技而已。」他真心的讚美讓她微笑了,只是這淺淺笑痕才剛在唇畔盪開,便又迅速斂去。

  他看著她略帶悵然的神情,劍眉一蹙。她似乎不太開心,為什麼?

  「想不想聽故事?」她忽問。

  「什麼?」

  她柔聲道:「我講一個關於沙塵暴的故事給你聽好嗎?」

  「沙塵暴?妳去過沙漠?」花信驚訝,提高了聲調。

  他從小好奇心便重,在親眼看過雪鄉國終年冰凍的雪山,又見了羽竹國不時爆發的地獄火山,便立志有一日定要造訪祖父遊記裡曾提及的沙漠。

  沒想到這願望他至今二十四歲還未能實現,反倒是面前這位比他年輕的姑娘先他一步見識過了。

  「妳真的去過沙漠?」他再次確認。

  「是啊。」她點頭。

  「哪裡的沙漠?」

  她一面拿藥草替他揉抹傷處,一面幽幽低道:「你應該也聽說過,西方大陸上有個大國,總稱自己的國家是『天朝』,居住的地方叫『中土』。」

  「天地四方,以我為中心。好驕傲的國家啊!」他撇嘴。

  「不過他們也確實有值得驕傲的地方,至少他們的醫療水平,便是我們千櫻遠遠及不上的。」

  「文學跟藝術方面的成就也很不錯。」這點花信倒承認。他頓了頓,「所以妳是在那裡遇見沙塵暴的嗎?」

  「不是,是在中土的西邊。那兒散落著許多小國家,天朝人管那塊地方叫『西域』。」

  「我聽說過。」花信點頭。「據說那裡的人種跟我們不太一樣,並非純然黑髮黑眼,髮色、瞳色皆變化多端。」

  「那裡的風土民情也很特別,衣著服飾、生活習慣,就連農作物也跟我們大不相同。」

  花信可好奇了,「說說看。」

  「就比如說水果吧。你聽說過哈密瓜吧?」

  「哈密瓜?」

  「差不多這麼大。」紫蝶雙手大概比了下。「外皮厚硬,果肉橙黃,鬆脆有勁,香甜多汁,非常好吃。」

  「真的嗎?」花信咂咂嘴。「真想嘗嘗啊。」

  這幾天,他們困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除了魚肉,只能吃些附近生長的野菜,樹上的果實又青澀難吃,他都快吃膩了。

  「還有葡萄。」紫蝶又說。

  「那是什麼?」花信追問。

  「也是一種水果,圓圓小小的,西域人拿它們來釀酒,滋味十分醇美。」

  「釀酒?」花信眼一亮,口腔間又分泌了些唾液。

  唉,他到底還得困在這裡多久?什麼時候才能暢快淋漓地飲上一罈酒?

  「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宜飲酒。」彷彿看出他內心思緒,紫蝶當頭潑他一盆冷水。

  「就算能喝,這裡也找不到酒啊!」花信哀歎。「能不能別再說一些吃的喝的?我快撐持不住了。」

  「是你自己要問的。」紫蝶橫他一眼,「我要說的可是關於沙塵暴的事。」

  「對對,妳快說吧。」

  「話說有一天,我跟著師父到了西域某個小國,那兒黃沙遍佈,我們向當地人借了駱駝來騎--」

  「等等,駱駝?」花信打斷她,「妳說的是那種背上有個凸峰的動物嗎?」

  「你知道?」紫蝶訝異。

  「我在書上讀過。」花信說,「據說居住在沙漠上的人們都騎乘駱駝,外表長得十分怪異。」

  「沒錯,外表是挺怪的。」

  「妳居然騎過駱駝!」花信凝視她,晶亮的瞳似羨似妒。

  「也不怎麼舒服,還是騎馬快意些。」紫蝶淡道。

  瞧她說話的口氣,彷彿並不怎麼放在心上?花信瞪她。這女人做過這許多尋常人不曾做過的事,卻還是淡淡地不以為意。

  他真是……不知該怎麼說好,是嫉妒嗎?還是敬佩?

  比起來,他這個足跡只走過千櫻、羽竹、雪鄉三國的男人,真可算井底之蛙了。

  他甚至不曾搭過海船……

  「啊!」突如其來的劇痛,逐去他哀怨的思緒,他繃著臉,額上滲出冷汗。「妳又偷襲我!」

  他指責,瞪向那趁他不備時偷偷折扭他小腿骨的玉手。

  「這樣不好嗎?」她揚眉,「若不是我說故事分散你的注意力,你會更加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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