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不打算說些什麼嗎?」
孫菲亞默念著一二三四五六七……她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但是她不想讓自己的表情出現畏縮,只能保持著沒有表情的回望著他。
「妳直接回來就好了,跑去妳同事家做什麼?」
想了半天,她終於擠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妳在對不起什麼啊?」
他不是要聽這個,他要知道她為什麼不敢回來,為什麼不敢讓他知道她受傷了?發生這種事她應該是嚇得半死,結果她卻嚇到不敢回家,好像他有多惡劣似的。
「包包壞了。」那是他送給她的,而且一個要價好幾萬,就這麼給人弄壞了。
「壞了就算了,有必要因為這樣就不想回來嗎?妳看妳把自己搞成什麼樣子!我跟妳說過多少次,萬一遇到搶劫,直接把東西給歹徒就好了,妳還跟他搶什麼?妳以為妳武功蓋世,還是以為妳力大如牛可以跟人家硬槓?怎麼?妳看到搶妳的是女人,就覺得女人之間人人平等,打一輪再看看是誰輸誰贏嗎?人家有男朋友在身邊,搞不好身上還帶了西瓜刀,妳不怕變成獨臂俠或是刀疤女嗎?妳想耍威風也要等我在的時候再搞啊!一對二,妳以為妳跑得過摩托車嗎?要不是有路人幫忙,妳早就被拖成一堆爛泥了,妳知不知道!」
嚴禹樞憋了一肚子的氣終於爆發了,尤其是看到她雙腿上裹著紗布,手臂上也有多處傷口,光看到那些紗布他就已經夠火的了。
「小聲點,鄰居已經睡了。」
「妳也知道現在是睡覺時間啊!搞到還要我去帶妳回來,妳早點回家不就沒事了。」
她明明就說要自己搭車回來,是他不肯,現在卻一直罵她……孫菲亞真的覺得自己很委屈,但是面對他這副凶神惡煞模樣,她又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嚴禹樞氣呼呼的走回床邊,見她沒有跟上來,又折回更衣間裡看著她,只見她咬著嘴唇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盯著他原先站的位置。
「睡衣都換好了還不快點去睡覺!」他的口氣實在好不起來,因為他擔了一整晚的心,而他對自己擔心的程度感到很不爽。
見她點了點頭,沒說話比說了話看來遺要委屈,搞什麼!他最怕女人在他面前這副模樣了!嚴禹樞在心裡暗暗的咒罵幾聲,也不知道該罵誰才好,只得帶著一肚子鳥氣躺到床上。
他關掉燈,聽見她的腳步聲,卻發現她不是走向床,她竟摸黑走出房間,本以為她只是去喝個水還是什麼的,結果也等了又等,她一直沒有回房睡覺。
搞什麼?他三更半夜把她帶回來,結果她不睡覺?她又跑哪去了?
氣死人!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一晚上沒女人抱他又不會死,問題是他明知道菲亞就在屋子裡,她今天已經夠慘了,但他都已經把她接回家了,那她現在是在鬧什麼情緒?
嚴禹樞跳下床,大步走出房間,他不把她揪回床上才有鬼。
人不在客廳裡,他接著往書房全速前進,只見角落處亮著一盞小燈,她捧著那本極光書就窩在窗口邊。
「都幾點了,妳還在看極光!」
孫菲亞扯扯嘴角,事實上她已經平復了心情,剛才有一刻她真的很難過,她希望他們的相處不是這樣,她真的需要人關心,那種帶著憤怒的關心不夠溫暖,因為在平常時候她已經被這男人的酷給凍傷了,直到她躲進書房裡,望著一室幽暗走到窗邊,她竟然看到了另一種極光……
城市的燈火在夜裡顯得更為耀眼,黑暗的天空反射出另一種色彩,雖然沒有極光那麼繽紛,但當她仔細的看著被照亮的夜空,所有的委屈都在那一刻被撫平了,她歎了一口氣,打開小燈,拿出自己的書,翻看著書裡的極光照片,她覺得自己好些了,只是禹樞不打算讓她好過,沒多久就來打壞她的平靜。
「我還不想睡。」
「為什麼不睡?妳是今天過得太刺激,所以興奮得睡不著啊!」
「算是吧。」她竟然點了頭。
「妳現在是在逼我發火嗎?」
孫菲亞把目光移向窗外,有時候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面對惡形惡狀的他,或許禹樞沒有惡意,可是他們已經是這麼親密的戀人了,為什麼他們還要進行老式的打鬧戲碼?
她以為只有老一輩的人,父權至上的男人才會用這套,他看來是那麼現代的摩登人類,怎麼思想還是這麼原蛤?
「想那麼久,是不是妳腦子也被摔爛了?」
聞言,孫菲亞收回視線,搖搖頭。
「有點痛,我睡不著。」
好吧,他覺得有點心疼,尤其是她的聲音和語氣配上她那張無辜的臉,老是可以引發他的罪惡感。
「妳早點說不就好了!我還以為妳又想鬧什麼彆扭,真想不透妳們女人腦子裡都裝了些什麼,明明知道自己說沒事就鐵定是有事,可是每次還是要這麼說。」
搞得他一顆心也跟著七上八下,就怕她真的腦子秀逗。
嚴禹樞跨了幾步走到她身邊,跟著她一起坐在地毯上,反正他也沒心情睡覺了,只要菲亞待在這裡,就算他回床上也睡不著。
「你不去睡覺嗎?」
「我想知道妳到底喜歡這本書哪一點?」
他溫熱的身子靠著她,孫菲亞只覺得貼靠著他的那半邊身子彷彿都僵硬了。
「禹樞,我們分開一陣子好不好?」
話就這麼脫口而出了,也許那真是她的心聲吧!她真的愛得好累,如果能夠離開一段時間,等她調整好心態,也許她就可以不再這麼難受。
「是因為那個吻痕嗎?我不是跟妳說我喝醉了,根本不知道那是誰搞的鬼,馬汀可以作證我根本醉得沒機會胡搞……」
「不是。」這陣子她壓力好大,再撐下去她還是會先破功的,不如就全都告訴他奸了。「是我的問題。」
「妳除了一身傷外,我看不出來妳有什麼問題。」嚴禹樞怎麼也想不到她會對他說這種話,他不要就這樣分手,他又沒做錯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