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還魂,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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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妳很聰明!為何不想活呢?」救人本不是他的興趣。

  「世態炎涼,活著,我的心傷永遠也不會好。」她合上眼。

  「妳才多大年紀,看得會有多少?」

  「夠多了。」十六載的歲月,她的心彷彿已經過了七十年的歷練。

  七十知天命啊!

  想來,她的命合該如此,她不怨天的。

  「是嗎?我向來不強人所難,既然妳心意已決,『訣艷』會替妳完成。」

  「謝謝。再請你幫一件事,請你等我死後,將我火化,葬在此處。」

  「沒有想見的親人嗎?」他突然一問。

  親人?她沒有親人,倒是有個朋友--趙公子。他是她的病人,待她很好,若是自己死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了……

  「沒有,我沒有親人……」

  話說完,慢慢的,她的頭愈來愈暈,也合上眼。不知怎地,她覺得好溫暖,好像有雙強而有力的臂膀正在為她抵擋外頭的涼意。

  原來死前一點也不可怕哪!

  娘,日兒來找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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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了十六年,死了三十五年。

  她的陰壽綿綿無期,只因她在世救活不少人,於是想在投胎前一報訣艷的恩情,所以不斷尋找,終於,讓她打聽到,訣艷連同持有人都被封在鬼門裡了。

  為了營救恩人,五年前她二度為人。

  這次,她鎖住所有的情緒,不再與人有過多牽扯,因為她的傷好不容易才好了。

  月色如昔,皎潔無憂。

  烈火堆在前,猶如三十五年前的那場火焰,又喚回她的記憶。剛剛,她作了夢,是有關生前的夢,不知自己怎會在這種時候想起?

  乾柴燃火,啪啦的聲音讓她回到現實裡,驀然回神,她才驚覺自己讓人擁在懷裡,抬眼一瞧,是衛彌天抱著她。

  「醒了?」

  四眸對上,談落日移不開目光。

  「我怕光是火也暖不了妳,因為妳的身體在發抖,所以我才自作主張地抱著妳,希望別見怪。」他將落日整個人抱在懷裡,再蓋上他的外衣御山上的寒。

  湧入心底的那份溫暖,原來是他啊!

  莫名地,她內心一陣喜悅。

  「不會,我覺得很暖,多謝你。」

  「妳醒來就好了。」為怕她冷到,他又將外衣包裹得更緊。

  「我昏過去了?」她依稀記得好像是在衛彌天幫自己處理傷口時,疼得昏迷了。

  「嗯,傷還疼嗎?」

  「不疼了。」為何衛彌天對自己的好,她是如此貪戀、如此捨不得?真的是「喜歡」嗎?

  「要不要再睡會兒?才剛亥時。」

  「不了,你睡吧!我來看著。」

  他淺笑,眼底透著深深的疼愛。「妳是病人,我一夜不睡也不要緊。」

  「我……想陪著你醒著。」她怯怯地說。

  「只要妳不怕累的話。」

  「我不怕。」她堅持。

  衛彌天將她摟得更緊些,然後調侃,「現在不怕我了?」

  迎上那雙熠熠的眸子,衛彌天是她認識的人當中最值得信賴的人,談落日平生頭次覺得心安,比起她的親人,衛彌天不知勝過多少,若非她是鬼,豈有害怕之理。

  暗夜的風格外冷冽,也讓火光更為放肆。

  盯著火焰,衛彌天將自己的過去娓娓道來。

  「我是個孤兒,是師父撿到我,他待我極好,不只教我做人的道理,並教我一切除靈的法術……」

  師父另外也教他封鬼門的咒語,原本是希望他能封住鬼門,怎知後來卻不要他插手,說是會有其它人去完成,但眼看鬼門大開,鬼魂到處作祟,能封鬼門的人一直沒出現,他才會違背師意來到靈山。

  五年前是他最傷心的時候,讓他視如妹妹的瑕兒因病去世,師父也說他不得不離開,一時間失去兩位他最親的人,再也承受不住寂寞的蝕心,他竟說出自己是除靈師的事實,遂地黯然離開了。

  「後來,我也撿到昏倒在路邊的曉成。他的父母四處欠債,帶著曉成成天躲債,最後逼不得已只得丟下曉成,於是我讓曉成跟著我,師父教給我的,我不希望讓它失傳了。」

  不自覺地,談落日伸出熾熱的小手握住他冰冷的手心,一股暖意湧入體內,衛彌天收了手指。

  「在故鄉那裡,我認識一名姑娘,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見,我錯認妳嗎?」

  「記得,我和那位姑娘很相似?」

  衛彌天不禁注視落日的右手臂,然後應了聲,「妳們的確十分相似。」

  談落日眨眨眼,朱唇方啟卻又合上。

  衛彌天瞧見了,便說:「想說什麼就說。」

  她仰頭。「你……愛那位姑娘嗎?」

  「妳說瑕兒嗎?」他低低一笑。「在我心上,她永遠都是妹妹,我疼她、保護她,但卻無法愛她。」

  「為什麼?」

  「這我就無法解釋了,愛與不愛是由我的心來決定。」他注視落日,眼神溢滿溫柔。這就和他為何會對落日念念不忘有相同的原因,為何會這樣?就算過去他將之歸因於想彌補瑕兒,但仍欺騙不了自己,他的確愛上落日了。

  「那瑕兒姑娘呢?」

  「她五年前去世的。」

  「怎麼去世的?」

  「高燒不退而死。對瑕兒,我一直有份虧欠,最後一次見面,我傷了她的心。」

  「你……會將我當成瑕兒嗎?」即便她現在的身體與瑕兒相似,她也不希望自己成了替代品。

  早先,傷心難過的徐嬤嬤就曾將她當成她的女兒,那時,她不以為意,但若是衛彌天也這樣對待她,她覺得不好受。

  「妳和瑕兒是完全不相似的兩個個體,瑕兒柔,妳卻是堅毅得令人不捨,我愛上的人是這樣的妳。」愛憐地以指尖滑過她細緻的臉龐,衛彌天情難自禁地吻上她的紅唇,再三地逗留著,更將她的身子骨幾乎要勒斷。

  談落日愣住了,她沒想到隱藏在衛彌天身體內的感情是如此激烈。

  他的唇火熱地扯斷她藏在心底最深處的鎖煉,那道鎖早將她的一切感情完全鎖住,但衛彌天卻釋放了她不該擁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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