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你一回家,我就再也無法專心工作。」她捏捏他的鼻子,大發嬌嗔。
「我們分開了一整天,難道你一點也不想我?」
「想?好像……沒有耶。」她眨著水漾雙眸認真想了想,據實以告。
「嗚……你坦白得令我心碎。」他孩子氣的轉動兩枚拳頭,朝她扮了個哭哭臉。
「心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旦開始工作就全心全意投入,哪有時間分心想你?」
「這麼說,我應該額手稱慶!因為,你的工作很快就可以告一段落,不然,我真怕我會忍不住跟紅眠床爭風吃醋哩。」他踱步到床前繞一圈。
「你真是一個愛吃醋亂吃醋的男人。咦?你盯著紅眠床在想什麼?」她發覺他兩眼發直的瞪著紅眠床發呆。
「呃……你會不會覺得這張紅眠床太大,一個人睡在上面感覺很孤單?」他忽然收斂起嘻皮笑臉,一本正經的問她。
「孤單?」睡大床才舒服咧,不是嗎?不過,經他這麼一提,又好像真有那麼一點孤單的感覺。
「尤其,在寒冷的冬夜。」他意味深長的睞著她。
「原來你擔心冬夜太冷?這還不容易?你可以在床板上墊床毛毯,身上蓋條蠶絲被,包你睡得暖呼呼,一覺到天亮。」
「……」他在心裡直歎氣,猜不透她是故意顧左右而言它,還是真的沒聽懂他的暗示。
「如果你擔心這樣還不夠暖和,我還可以送你一大箱暖暖包御寒。」她見他不說話,趕緊再附上一句。她免費幫他組裝紅眠床,這會兒,還自掏腰包買暖暖包送他,夠有情有義了吧?
「可是,我要的不只是身體暖和而已,我更希望在冷冷的寒夜裡,能夠有人陪我說話談心。」他深情的眼穿透她的眸底,直直射入她的心坎裡。
「這……你究竟想要什麼?」在他熱力四射的凝視下,她的脈搏開始不規則地急促亂跳。
「你!」既然暗示行不通,他決定直接剖自。
「我?」她的心蹬咯蹬一下。
「毓嫻,請你嫁給我,我要跟你共享這張紅眠床,我要跟你養一窩孩子。」
「一窩孩子?薩大獸醫孟哲先生,只有養雞養豬養狗才叫養一窩。」她又好氣又好笑的糾正他。
「說不定我們孩子的生肖就是屬雞屬豬屬狗。」
「我們的孩子?喂!我還沒點頭答應要嫁給你呢。」她羞紅的雙頰火燒般滾滾發燙。
「你不是跟我一樣愛死這張紅眠床?」
「我承認我很喜歡這張紅眠床,可是,大概沒有人會因為愛上對方的紅眠床,就跟對方結婚吧?」
「說的也是。不過,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有別的女孩跟我睡在你辛苦組架起來的紅眠床,你不會吃味?」他進一步逼問。
「這……」問她會不會吃味?當然會!保證會!光聽他這麼問,她的心已經開始在冒酸氣泡泡了。
「話說回來,難道你不覺得跟我一起睡在你親手一片一片組合的床上,孕育我們的下一代,是一件很幸福很美滿的事?」他為她勾勒一幅溫馨家庭的甜蜜藍圖。
「這……你讓我好好考慮考慮。」
「毓嫻,你知道嗎?自從跟你一起去吃燒餅油條喝豆漿之後,我就一直渴望未來能夠天天跟你在同一張床上同時醒來,然後,攜手去吃早點。」
「……」她溜轉兩顆逸著趣味的褐眸逡他,心裡怪怪想著……怎麼吃燒餅油條喝豆漿,這會兒都變成他求婚的催化劑啦?
「……」他見她滿瞳子含笑,卻仍不肯鬆口點頭答應他的求婚,顯然,他剛才拉扯什麼紅眠床啦什麼喝豆漿啦,並沒有真正打動她的心。他懊惱的胡亂耙了耙頭髮,情急的低啐一句:
「噢!去他的紅眠床!去他的燒餅油條豆漿!」
他執起她軟滑的小手湊至唇邊,一根一根親吻她的手指頭,決定老老實實供出心底最真切最濃烈的情意,他神情嚴肅的說:
「毓嫻,我愛你,請你嫁給我。」
「孟哲……」不是她愛挑剔,他東拉西扯說了半天,就屬這句話最中聽也比較合乎一個求婚者應說該說的話。
「毓嫻,我保證愛你一輩子照顧你一輩子,嫁給我!嫁給我!嫁給我!請你嫁給我好嗎?」他耍賴的嘴貼在她的耳朵,一個字一個字吹進她的敏感耳膜,濕濕熱熱的呼息搔出她滿心甜味。
「嗯。」她一臉嬌羞、卻一臉肯定的用力點點頭。
「你點頭了!你終於點頭答應要嫁給我了……」他開心的抱著她歡呼,瘋狂的啄吻像狂風暴雨,紛紛落在她的眉、眼、鼻、唇……。
「我想,這個週末,我們一起去南莊見我爸媽,當面告訴他們這個喜訊,好不好?」
「好!」他的吻轉移陣地攻向她可愛的如貝耳垂。
「你要記得提醒我去迪化街,買媽媽最愛吃的『佛手青梅』孝敬她。」
「好!」她嫩白Q軟的耳垂,他光是吻還覺得不過癮似,轉而輕輕地親暱地逗咬。
「還有,上回我答應送爸爸一支煙斗,我想,除了送煙斗,是不是連煙絲也一併送上?」
「當然!有煙斗沒煙絲,那怎行!」他逗咬完左耳垂,換咬右耳垂。
「孟哲……我有沒有告訴你有關金水嬸的故事?」
「金水嬸?」他詫異瞪眼。這個金水嬸是何方神聖?有必要在他忙著跟她親熱的時候,殺風景的提出來嗎?
「金水嬸是我媽媽最得力的助手,她是一個克勤克儉的典型客家婦女,不幸生了個游手好閒的懶兒子,兒子懶也就算了,居然不學好沾上吸毒的惡習,金水嬸為了幫助兒子戒掉毒癮,不得已跑到警局帶警察回家抓走兒子。事後,母親告訴我,就在警察把金水嬸的兒子押上警車時,金水嬸整個人跌坐在地上,近乎崩潰的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咳……」她說得又快又急,不小心嗆咳幾聲。
「小心。」他一面輕輕拍拍她的背脊,一面趁她咳得無法說話的當下,納悶想著:奇怪?她幹嘛喋喋不休猛講素不相識的金水嬸的故事給他聽?哦……他想起來有一次,她不經意透露她情緒一亢奮,嘴巴就會拚命講個不停的秘密。從她剛才碎碎念的情形判斷,此刻的她,一定是處在極度亢奮中,才會一直說個沒完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