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也不太在意,向來就大而化之的個性讓她從不為這種小事傷神,伸個懶腰,她決定回去補個好眠。
「走吧!大黑,既然沒事了,那我們回去睡覺吧!」她摸摸大黑的毛,往她那間破屋的方向踱去。
夤夜,日本的天空被高樓大廈切割得特別狹窄,也顯得晦暗詭譎,黎明彷彿永遠不會到來似的,空氣中散發著一股令人不安的氛圍。
危機,正一步步向飛鳥翔逼近,而她卻毫無察覺……
第三章
飛鳥翔才剛睡著,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她痛苦地從睡夢邊緣掙扎起身,頭昏腦脹地拖著沉重的身體來到門邊,邊揉著發酸的眼睛邊問:「誰啊?」
「開門。」
門外傳來有點耳熟的聲音,她一時還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下意識地打開門,一抬頭,就看見林天縱寒著一張俊臉瞪著她。
「咦?你怎麼回來了?」她眨眨眼,詫異不已。
「拿來!」林天縱伸出手,冷冷地道。
「拿什麼?」她搔著後腦,迷糊地問。
「我的手機和皮夾!」他冷哼。
搭車回飯店,他才發現他的身上除了護照,其它東西居然全都不見了,更誇張的是,飯店的櫃檯人員居然說他已退了房,因此原來的房間早就給了別人……
他當場愣住,分不清該氣還是該笑,這一晚真是荒唐到了極點,從他莫名其妙被追打、遇見飛鳥翔,到此刻無處可去,甚至身無分文,整個情況簡直就像是老天故意的惡作劇一樣,存心要找他的麻煩!
不過,他懷疑一切會不會是飛鳥翔搞的鬼,說不定那女孩根本是心懷不軌才會救他,並且乘機偷走了他的皮夾及手機,卻又假裝成一副古道熱腸的模樣。
一想到此,他就怒火中燒,於是搭原車回到她的住處,要回屬於他的東西。
「手機和皮夾?我沒拿啊!」飛鳥翔愣愣地道。
「妳少給我裝迷糊,拿來!」一個晚上的折騰,他的脾氣即將爆發。
「我真的沒拿嘛!你倒在我家前面時全身上下只有一台相機,至於你衣服裡有什麼東西,我可動也沒動!」她被他的口氣惹火,生氣地大聲辯解。
「是嗎?」他的眉峰一擰,陡地想起了那群來路不明的打手。
該不會……是那些人拿走的吧?那些人究竟想幹什麼?打傷他,又奪走他的皮夾手機,這真的只是單純的搶劫嗎?還是另有隱情?
他沉吟著。
「媽咪啊!好心沒好報,救了你還被當成小偷,真沒天理!」飛鳥翔翻了個大白眼,氣呼呼地就想把門摔上。
「等等!」他很快地攔住她。
「幹什麼?」她豎著眉瞪他。
「我的皮夾不見了,沒錢付車費。」他直接道。
「嗄?」她愣了一下。
「出租車錢,來回一萬元日幣,麻煩妳了。」他指了指停在外頭那輛出租車。
「一……一萬元?我為什麼要替你付?」她瞠大了雙眼。
「妳先替我墊,等一下我打個電話,等錢匯來馬上就還妳。」他說著逕自走進屋內。
「等……等一下……」她腦子仍轉不過來,這傢伙該不會是想藉機賴著她吧?
「妳先去幫我付車費,電話借我一下。」他一副命令的口氣。
有沒有搞錯!這小子把她當什麼啊?她又不是他家的奴婢!
她瞪大雙眼,突然覺得自己也許救了一個瘟神……
屋外出租車不耐煩地按著喇叭,她驚跳了一下,沒轍地從錢包裡勉強湊出一萬元日幣,心不甘情不願地出去繳了車費,心裡不斷嘀咕。
「我這裡又不是收容所,他以為他長得帥就可以予取予求啊?真是的……」
林天縱待她一出門立刻撥了許臣的手機,不料許臣的手機竟然不通,平常他的手機應該二十四小時隨時待機的,他到底在幹什麼?
氣悶了幾秒,雖然很不願意,但他還是撥了祥和會館的總機號碼。沒辦法,會館的線路是最迅速便捷的,他只能透過總機找許臣了。
「喂,我是『木麒麟』,幫我接許臣。」他主動告知自己的身份。
「『木麒麟』?很抱歉,我們祥和會館目前『木麒麟』從缺,許臣也被免職了。」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從話筒傳了過來。
他臉色驟變,久久才從齒縫繃出那個令人痛惡的名字,「滕霽!」
「既然要離家出走,就走得乾脆一點,幹嘛還打電話回來?」滕霽諷刺地輕笑。
「你什麼時候變成了祥和會館的總機了?」他冷冷地道。
「我有時候晚上睡不著就會監聽一下會館的電話,沒想到竟然會接到你的來電,好巧。」滕霽仍是那副閒逸的調調。
胡扯!這小子分明是在等他的電話……
他在心裡斥罵,倏地,一個想法乍然閃過腦海,令他心頭微凜。
慢著!滕霽為什麼會等他的電話?難道他有通天本領猜得到他會打電話回祥和會館?還是,他早就知道他一定會打這通電話?而且算準了他只能撥會館的總機號碼?
這一瞬間,他把自己的處境和滕霽做了聯想,緊接著,所有的疑問立即明朗開來。
「是你!」他臉色驟變。
「什麼?」滕霽裝傻。
「原來都是你在搞鬼!」他咬牙怒喝。
「呵呵……看來你的反應也很快嘛!」滕霽笑了。
「說!你找人對付我到底有什麼目的?」他氣得握緊拳頭。
「你不是想擺脫祥和會館的一切嗎?我只是幫你斷得更乾淨些,好讓你能輕鬆自在,沒有任何羈絆……」滕霽調侃著。
「你別想用這種手段逼我回去。」他才不會輕易上當。
「逼你回來?你錯了,天縱,我一點都不想逼你,一個月內,我會重新選出木麒麟人選,你回不回來已經都無所謂了。」
他一怔,沒想到滕霽會這麼說,心裡頓時湧上一抹詭異的失落感。
人真的很奇怪,可以「不要」,卻無法忍受「不被需要」……
「想要『自由自在』就得付出代價,你這位從小就過著富裕生活的王子,大概不知道什麼才叫真正過日子吧?我很想看看,沒有精緻美味的食物,沒有名牌服飾,沒有錢,沒有一切,你要如何活下去,失去了你最痛惡家族背景的經濟支持,你還能靠什麼過活?」滕霽話鋒一轉,口氣變得尖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