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柱石嬌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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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媽哪會對什麼鳥不拉嘰的藝品感興趣。八成又被那票貴婦牌友慫恿,打算藉此投資保值。

  「他們雖然沒有明說那場酒會是在暗暗相親,」讓雙方打個照面。「但總是會有一些不對勁的馬腳露出來。」

  資深的單身烈士們對此特別敏感,猶如緝毒犬對海洛因氣味的犀銳反應。

  「我的因應對策很簡單,就是帶你出席。」

  突然一聲悶爆,震醒她的意識。附近路人湊熱鬧地擠在轉角大樓哇哇叫,隔街觀賞火災燒破玻璃帷幕的奇景。

  「我為什麼要陪你出席?」

  他慵懶吞吐,以煙霧撫掠她的頑強小臉。

  「我跟你非親非故,幹嘛要犧牲我的名譽去保全你的單身幸福?而且憑你的手腕,你會弄不到一個女人去做你的安全掩護?」

  性格的厚唇微揚,神情卻是惆悵。「你果然忘得一乾二淨。」

  「什麼?」

  「既然你都忘了,我們就乾脆從其他的角度來想。」他打橫架起一隻長腿,一手插在西褲口袋裡。「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想想自己的終身大事吧。」

  「你去想你的,別把事情扯到我頭上來。」討厭,煩死了。她幹嘛要坐在這邊忍受他的煙薰和無聊話題,搞得自己一肚子烏煙瘴氣。「我的終身大事不勞你費心,我也沒空當你傾吐廢話的垃圾桶。你就好自——」

  「你還是很喜歡我吻你。」

  「再說你家人也是關心你——」猝地,杏眼大瞠,這才聽懂他剛才在說什麼,一時錯愕得張口結舌。

  「你的身體也是,很喜歡我的碰觸。」

  紅唇數度開開合合,還是找不到聲音。嬌顏火速燃燒,與轉角大樓的災情有得拚。

  「小豬,為什麼這十年都不交個男朋友?」

  他那副志得意滿的倨傲笑容,顯示這根本不是句問話,而是惡意嘲諷。

  「如果不是我一再親自證實,實在很難想像你真的跟你哥長期洩漏的情報一樣,過著貞潔烈女的修道院生活。」

  哥那只死豬頭,竟敢出賣胞妹?!她要回家把他剁了灌香腸!

  「因為你長得讓人很難安心。」

  幹嘛?她的長相又哪裡得罪他了?

  「所以我會懷疑你過著精采豐富的感情生活,也是很合理的事。」卻在接觸之後驚覺,她仍是十年前那個癡癡愛慕他的小公主。品嚐起來的滋味,一點也沒變。

  「我、我對你才沒有那種、那麼——」

  「要試試看嗎?」

  他沙啞呢噥中的犀利雙瞳,驚醒她的女性自覺。她不清楚這詭異的魅惑笑容有什麼意思,她的本能卻為之騷動。

  「不要拿這、這種事情開玩笑。」鎮定!這話一定得以堅定而嚴肅的口吻宣佈,否則太像在撒嬌發嗲。可是,她的心臟又不是叫它慢下來它就會乖乖慢下來,反而自顧自地隨著他的挑逗大跳熱情森巴。

  「我沒那個閒情跟你開玩笑。」

  「可是你的推論,太太、太過武斷,並不能代表我的——」

  「豬,別跟我兜圈子,我的時間很有限。」

  所以呢?

  美麗的雙瞳中有疑惑、有羞怯、有防備、有期待,又隱隱透露著怕再受傷害。儘管如此,這仍是一對令人癡醉的美眸。

  「所以,我們乾脆結婚。」

  什麼?

  前面說了那麼一大串,怎會突然又跳到這一句?

  霎時,宇宙銀河在她眼前瘋狂團團轉,百鳥亂鳴,百花亂放。他扭曲詭異的邏輯,顛覆了她的常理。她一時調適不過來,頭重腳輕,差點一頭往前栽進桌上的榛果奶油巧克力冰沙裡。

  無論是逆推法之對解釋性假設的暫時性接納,或演繹法之由解釋性假設推導出可測試的結果,或歸納法之藉此導出的結果對假設做出評估,任何一個階段的邏輯論證都無法幫助她理解目前的情勢。

  Peirce,CharleSSanders的實用主義理論,在這節骨眼上一點也不實用,她還是搞不懂他到底是怎麼導出這種結論的。

  結婚?

  她跟李維祈結婚?

  他十年前冷酷處決她的感情,十年後卻莫名其妙地提議他們結婚?

  他的判斷依據在哪裡?他怎麼可以漏掉中間一大段的過程?

  他怎麼什麼好的不學,竟學當前政府的無厘頭外交爛步:單線作業,逕自宣佈,完全不符國際外交禮節,活像土流氓。

  「你剛才……明明只說要我陪你出席開幕酒會。」

  「你覺得我們兩個同行出席,別人會認為我們是什麼關係?」

  「我不幹!」她誓死堅守原則。「我絕不當任何人的女朋友或情婦或同居人或性伴侶之類的——」

  「所以我給了你一個最高榮譽的角色。」老婆大人。

  「我又沒聽到有人跟我求婚!」

  「沒問題。」他懶懶地邊擰煙蒂邊吐雲。「嫁給我吧,小豬。」

  這樣就符合求婚標準作業程序了吧。

  「你這話應該去對畜牧養殖場的豬只吠!」她氣到拍桌起身,豁出去了。「你如果真的把我當回事,你就不會用這種態度處理這件事!」

  這十年來,除了害怕感情帶給她的傷痛,他給了她什麼?

  「不要以為我這個人很好講話,就可以拿婚姻大事跟我打馬虎眼!」

  「你在處理人力資源管理或薪資給付流程e化的專案時,也這麼認真嗎?」

  「專案有一定的時程,有標明的期限,有結束的一天。可是婚姻不是,一旦結了婚就要廝守終生!難道我不可以認真?!」

  太惡劣了!與其痛哭,她寧可痛吠。她從剛才就一直等、一直忍、一直迂迴、一直試探,希望得到他對他倆之間的一些解釋。可是沒有,她殷殷期待的每一件事他都沒有任何回應,只有接二連三的命令。

  他憑什麼對她下命令?他有什麼資格替她作決定?

  她一直在明的暗的追問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卻一直自顧自地專橫下令要幹什麼、幹什麼、幹什麼。他們之間,即使經過年歲沉澱,還是無法溝通,沒有交集。她到底還在期待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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