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柱石嬌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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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接下來怎麼辦?維祈。」

  「照原案去辦。」

  「可是這件事都是你在出拳出力,把功勞戴到我頭上,對你太委屈。」

  「我是在製造你跟你老子談判的籌碼,不是在為自己製造勳章。所以你真要對得起我,就把這件事談妥。」跟家裡的昭彰惡名徹底斷絕。

  他服了維祈,輕輕鬆鬆捅了這麼大個樓子,卻根本沒當回事,還同時處理掉旁枝錯雜的許多問題。邊際效應之大,真不愧是做投資的。

  「維祈,你不覺得自己有點浪費才華嗎?」

  「你可樂不喝的話給我喝。」別浪費他請的客。

  「好吧,小談就是了。」他知道維祈的意思。「不過我滿訝異的,認識你這麼多年,頭一次看你穿西裝。你是打算去哪間討債公司應徵打手嗎?」

  比平常沒穿西裝的架式更煞氣逼人。

  「X!」巨掌猛力拍桌,嚇得整個樓層的人張口大愕,餘音震盪。

  連希安都被他吼得兩眼星花,耳鳴不斷。咦?維祈呢?

  只見桌上翻倒流洩的可樂與碎冰,人卻已閃然不見蹤影。

  媽的,他竟然忘記了!他怎麼會在剎那間完全忘記了?!

  風馳電掣中,他緊急開啟關機中的手機,查詢所有來電資料。沒有,完全沒有曉淑的來電!

  卻留有幾則號碼陌生的留言。

  「喂?你好,我是曉淑的朋友樂樂。曉淑要我幫忙騙范伯伯說她今天晚上要來聽我的演奏會,可是范伯伯現在人也到國家音樂廳來了,特地要獻花給我,曉淑卻什麼也沒給我。這是我的第一場獨奏會耶,她超不給我面子的……喔,對不起,我離題了,因為我實在不喜歡她這麼見色忘友。她認識我幾年了,認識你才幾天,卻老是在跟我哈拉你的事,一點都不關心我最近的演奏壓力。她以前不是這樣子的,她都會很細心地聽我說話,還會幫忙我,現在卻老是反過來要我幫她……」

  嘰哩呱啦沒完沒了的漫天瞎串,足足有六通留言紀錄之久,卻完全抓不到她要講的重點是什麼。

  唯一線索,就是曉淑的謊言露出大馬腳了。

  范爸何其精明,一定曉得她必是和異性出遊,他也一定會迅速搜獵出她週遭出沒過的異性名單。

  分秒必爭。他現在形同在與范爸比速度,看是范爸先找上他,還是他先找出脫困對策。憑他向來精準犀利的直覺判斷,一旦被范爸搜出原來騙走寶貝女兒芳心的混帳就是他,他這輩子就別想再接近曉淑了。

  范爸就是那種潛伏型的暴君,而且事關他的掌上明珠,勢必更加激怒這頭狂獅。

  禮拜六,傍晚五點,麗晶酒店大廳。

  現在都快九點了,他急得想殺人,卻仍不得不卡在週末繁華的車陣。

  剛才與人火並、搗爛老哥的店、細密佈下連環套,嚇得希安心驚膽跳,他倒老神在在。但是此刻,他卻為了曉淑拙劣的謊言心焦如焚,恨不得時光倒轉,自己重新替她擬謊言策略。

  九點整,車陣幾乎毫無動靜,擱淺在燦燦燈海裡。

  老天……

  他生平第一次,把頭靠在緊抓方向盤不放的手背上,頹然無助。

  砰地一聲,他摔上車門,棄昂貴名車於車陣中不顧,全速奔往最近此處的捷運站,同時急急接起才響了半聲的手機。

  不是她……

  他的迫切急轉而下,由嚴重的挫折化為憤恨。

  「你沒事打給我幹嘛?!」他邊跑邊朝手機另一端的小妹暴喝。

  「我沒事,只是打來告知:你有事了。」小妹冷汗涔涔,卻仍要裝酷。「剛剛有個姓范的歐吉桑打來家裡,問你人在哪。」

  毀了,范爸已追上門來。「你怎麼說?」

  「不知道。」

  幹得好!

  「但我以為他是要問你那個被送進醫院的范同學下落,就告訴他了。」用腿毛想也知道,這兩個姓范的八成是父子。

  X,死小孩……

  他出門前為什麼沒把這隻豬頭妹送進電動屠宰場?

  事情完全陷入最糟的狀況。他拐走了范爸的女兒不說,還害范爸的獨子被人揍進醫院。雖然這兩件事毫不相干,卻都與他密切相連,但這些他統統懶得管,他只在意一件事。

  曉淑怎樣了?

  為什麼沒打電話給他,追問一下他在幹嘛?今天還要碰面嗎?

  她對於他的事,果然是完全沒有其他替代方案地豁出去。若要見他,就一定要見到他不可,否則死不瞑目,地老天荒地繼續等成乾屍也甘願。

  他該拿她如何是好?

  一輛計程車由附近捷運站駛抵麗晶酒店金碧輝煌的大門口,維祈還沒下車,就已經看見佇立大門正中央傻等的呆瓜。

  她似乎根本不理會這麼做有多丟臉,連門前送往迎來的英挺服務生也替她尷尬。她不是靜靜地杵在璀璨大廳裡,或愜意地坐在華美沙發內小憩,或到一樓氣派典雅的餐廳內叫壺茶及享用點心。她就直挺挺地立在大門前,拎著精美的小提包,像個即將準備出門探視民間疾苦的嬌嫩小公主。

  來往進出的人,無不側目。

  在高級飯店沒事瞎等的女子,難免會被人懷疑是在釣金主的特種行業人士。但她太剔透、太淨麗,氣韻朗朗,正大光明,無法讓人聯想到污穢交易,而是恰人的賞心悅目。

  不時有人親切上前詢問,是不是在等候的車子還沒前來接送,需不需要幫忙,她都一概搖頭,附贈一朵甜美的笑靨。

  她沒有為任何人帶來困擾,飯店人員也不好採取任何行動。請她到舒適的內廳等候,她婉拒。請她站到大門側邊一點,她也婉拒。再逼下去,飯店人員反倒覺得自己很沒人性,犯不著如此惡待一位優雅千金。

  她是這樣的一位可人兒,細緻得令人歎息。珠色的清麗小禮服,矜貴的長長鬈發,頂上繫著的雪花緞帶,比鑽亮寶冠更加華貴雍容。

  她似乎有著永不熄滅的盼望,殷殷等待,令人好奇她所期盼的究竟是什麼,這麼執著。只有她知道,自己若不堅持一顆火熱的心,繼續等下去,她一定會全然垮掉,再也拼湊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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