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離開台灣的他,沒有理由要她為他對她的感情負責。
那年她將要升高中,雖然是直升聖柏亞,但也需要經過嚴格的考試和面試,他不願自己的私心影響到她讀書的心情。
後來,來到義大利的他,面對重新開始的一切,忙著去適應、去調整自己的心態和腳步,大家族的規矩和人事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等到他完全適應義大利的生活時,已經轉過一個春夏秋冬,而她家的地址又在某次傭人替他打掃房間時,粗心的遺失了,他就這樣斷了與她的聯繫。
「你的意思是……」琉璃忍不住開口。
為什麼他話中給她的感覺像是因為發現她和官城君之間並沒有愛情,所以他也要追求她呢?
果然。「你對你未婚夫並沒有感情,我要追求你。」他說得理所當然,就像當年他執意等她一起晨跑一樣。
一陣莫名的熱燙爬上她的粉頰。
「你不要胡說。」她想想不妥,又語氣強硬的加了一句,「你不要告訴城君我們認識。」
「為什麼?」他聲音裡夾帶著笑意。她這樣,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她咬著紅唇。「我不希望他誤會。」
「我知道了。」她那煩惱的表情反而使他心情愉快。「我不會說的。」
「那麼你呢?」她急於扯開關於感情的話題,也急於知道他後來發生的事。「你又為何變成裡佐.曼菲斯的兒子?」
他笑了笑。「我母親瞞著我一件事,原來我父親一直都活著,只是礙於情勢,不得不將我們母子留在台灣生活。」
「哦?那麼後來呢?」她由衷替他的際遇感到高興。
「我離開台灣的那一年,我父親元配妻子因車禍過世,他便接回我們母子,娶了我母親,給了她名分,也讓我認祖歸宗。」
一切發生得非常戲劇性,沒想到他竟是皮革大亨裡佐.曼菲斯的兒子、曼氏家族的一員,這樣的新身份改變了他的一生。
最重要的是,他母親找到了伴,也找到了錢買不到的快樂,這是他最欣慰的地方,也就原諒父親將他們母子拋在台灣這麼多年了。
「原來如此。」她點點頭,感覺有點渴了,拿起水杯啜了口水。
「那麼你呢?」他藍瞳深幽,專注的看著她。「你什麼時候還要跟我一起晨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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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琉璃破天荒六點就醒來了。
都是齊朔亞害她的,一整夜,她都夢到他,還一直回想昨天發生的事,心緒紛紛亂亂,沒有好眠。
昨天,當他們喝完咖啡要走的時候,官城君打了通電話給齊朔亞,說他會開完了,要來跟他們會合。
她一聽,怕自己怪異的臉色會洩漏心情,於是拿出化妝包來補妝,沒想到翻找它的時候,零錢包卻該死的掉了出來。
看到那只零錢包,齊朔亞馬上用一種熾熱的眼神看著她。
她好不安,找了一堆關於皮革的話題卻還是於事無補,他依然那般盯著她,幸好官城君很快來了,替她解了圍。
這樣不行,她得快點離開米蘭才行──唯有走,她才不會露出馬腳,否則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一直在意齊朔亞的心。
只是,她也不能保證,回到台灣後她就不會再想齊朔亞,但起碼遙遠的距離是安全的,她只能這麼自我安慰了。
沿著花園裡的石板路,琉璃走到了湖畔小徑。
這湖是屬於曼菲斯家族的,環繞著優美湖泊的是一片綠草和灌木,清晨的朝露和淡淡雲霧讓綠草看起來更美,幽靜的湖泊除了幾隻白孔雀和鴿子,連個人影都沒有。
寧靜而不停滯的新鮮空氣讓人感覺很自在,是一個適合沉思的好地方,正是此時的她所需要的……
奇怪,她好像聽到了馬蹄聲?
她防備的回轉過身軀,果然看見有人騎馬而來,那個在馬上露出淺笑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現在一心想躲避的齊朔亞。
她微張著紅唇,呆若木雞,非常訝異也非常懊惱自己幹麼早起跑來這裡。
「沒想到你會這麼早起。」齊朔亞帶著淺淺笑意注視她。
昨晚官城君來咖啡館與他們會合之後,她就一直迴避著他,連回到宅裡也一樣,她緊緊跟在官城君身邊,不願離開半步,讓他又好氣又好笑。
他們,有必要用這種模式相處嗎?
是時間改變了她,還是他了嗎?
再相逢,他對她的感覺沒變,她給他的悸動,仍像當初他第一次在江琥珀皮夾裡看到她的照片時一樣。
可是,她對他卻生疏了,還刻意保持距離,讓他很難過。
但是上天果然還是站在他這邊的,他有晨起溜馬的習慣,沒想到會讓他逮著她,這下她可溜不掉了。
他瀟灑地翻身下馬,攔住她的去路。
琉璃心下一驚,水眸慌張的閃避著他。「我……我要回去睡回籠覺,麻煩你讓路。」
「不要走,琉璃,我們好好談談。」
他高挺的身軀就攔在她的身前,幾乎要擁住她了。
她用力呼吸了兩下,勇敢的抬起頭來看著他。「很抱歉,朔亞,我必須走,我不能跟你單獨待在這裡,我不想被別人看了誤會。」
那個「別人」,包括了官城君和達芙。
「就讓別人去誤會吧。」
他低首吻住她的嫣唇。
他吻她!
那種熱烈纏綿的吻法,連官城君也沒有對她做過,可是他卻做了,還吻得她無法呼吸,吻得她差點窒息。
她快死了,她真的快死了……
她在沉溺之餘,心驚的推開他。
不可以!她不可以陷下去,不管她有多喜歡他都不可以,如果她還是自由之身,她會不顧一切愛他──可是現在太晚了,她沒有資格了。
帶著又悲又喜的心情,琉璃奔回房間,她把門砰地關上,衝到梳妝鏡前看著自己。
天哪!鏡中的她臉紅似火,哪裡像一個不甘願被強吻的女人,簡直就像一個剛掉進愛河裡的女人那般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