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想幹嘛?你憑什麼在我的地盤上囂張?知不知道我可以報警捉你?」林父才一百六的身高被一百八十幾的司徒黃魅一瞅,腳底離了地,給勒緊的領口使他透不過氣,一張臉脹成了豬肝色。
司徒黃魅逸出冷笑:「何止囂張?我還想動粗咧!」
才說完,一個結實的拳頭便從林父下巴揮了過去,讓他從床的一邊飛到了另一邊,發出一記悶哼。
「這種人渣哪配當人家的父親?不,他直連人都不如!是最低賤的禽獸!禽獸都不如的東西?
愈想愈忿怒,偏頭見林母漠然沒有異議的表情,司徒黃魅繞過床揪起直不了身的林父連續又給了幾拳,最後不屑地在他臉上吐了口口水,道:「這是替潔霜討回來的!」
徹底心寒的林母在一旁望著她看錯一輩子、誤了自己更誤了女兒的男人一身狼狽,已經悲哀到沒有表情。
「歡迎你去報警,如果警察知道我的身份恐怕還得讓我幾分。倒是你的齷齪行為若是讓警察給知道了,你想會是什麼後果?」司徒黃魅森冷地撂下狠話。
林父連吭都不敢吭了。
「伯母,我要趕著去找潔霜,至於您想怎麼處置他就隨您了。」司徒黃魅轉身對林母說。
如此不堪的事實,打擊太大了,他非常擔心林潔霜會想不開。
「黃先生,麻煩你了,假如你找到了潔霜,請馬上通知我。」
「我會的。」
林母霍地向司徒黃魅跪了下來,哭著央求:「小霜就交給你,麻煩你了。」
「別這樣,伯母。」他超忙攙起她。
「都是我的錯,我這做媽媽的沒保護好她,……」林母聲淚俱下。
「伯母,別太自責,許多下流小人是防不勝防的,潔霜當年選擇離家而非說出真相,也許正是因為如此。」司徒黃魅拍拍她的肩安慰。「放心,我一定會找到平安無事的她。」
「嗯,謝謝。」
※ ※ ※
又上了車,司徒黃魅心頭仿若壓了千斤重擔。
奔波了一整天,林潔霜沒找著,那個兇手反倒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一頓飽拳也許太便宜那傢伙了,但他最終的下場應該由他老婆來決定,而不是自己。林潔霜才是他的責任。
但是,當前毫無線索的情況下,他該從何找起?又該如何撫平她心中的傷痕、補她最新的傷口?
剛才是他生平頭一次揍人,而且揍得那麼狠,他這輩子從沒那麼忿怒過。
想起了林潔霜悲慘的遭遇,他就心疼不已。
上帝賦予人類有別於一般禽獸傳宗接代的美意,何以人類卻不懂珍惜、不知自愛呢?就算是禽獸,有些還懂得吩伴侶的忠誠度呵。
道德不是規範,只是一把無形的尺,有良知的人都會使用它,可惜的是,「人性本惡」的論調似乎越發凌駕於「人性本善」之上了。
大家總說社會病了,為何沒有人去思考社會為什麼病了?人與人之間是互動的,你縱容今日惡小,我便跟著倣傚以明哲保身,一味地息事寧人,到最後演變成姑息養奸;只要不危害自身,每個人都可以不聞、不問、不看、不聽,變成實質的弱肉強食社會。當初上帝給人類的智慧、情感何用?萬物之靈終究還是動物!
而這種借由父愛的假象,扭曲了血緣之親的男人最為可惡,雖然自古以來這樣的人就存在著,但為何隨著時代進步,這種人竟多了起來?
性是原始本能,但不該「濫」吧?
看了許多例子,人們真的該檢討了。司徒黃魅無言下此結論。
瞬時間,先前瞧見林潔霜字跡的熟悉感又回到腦海,他靈光一閃,想起了那封信……是的,沒錯,那封信!
司徒黃魅忙不迭開始尋找那封已經他遺忘許久的信件,他終於知道信與人事資料上的關聯性了,那是一模一樣的字跡。
也許潔霜在寄那封信時怕打字顯得突兀,便在信封套上留下了真跡;而信紙上那行字歷歷在目,雖沒署名,但他百分之百確定是她所為。如今他似乎可以理解她當時寫這封信的動機,那種被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以類似的故事情節戳疼了痛處的感覺,她當然心有不甘,想給點教訓。
真是沒想到,人生中的陰錯陽差,人與人之間的因緣際會,原來全是冥冥中早巳注定。
所以他就更加篤定要她的心。
如果不是收到這封信,如果他沒發了神經想找出寄信人,如果那天沒塞車,如果他沒下車閒逛,如果她沒撞進他懷裡……如果沒了這許多的如果,便沒有今日的他們了。
人生是由一連串的選擇所串成,也是由一連串的「如果」所串連而成。
司徒黃魅不由自主握緊方向盤,他幾乎確定自己該去哪裡找她了——依照心的方向走。
現在,他要再回林潔霜家,他相信她一定會在那裡,因為家是她唯一僅存的堡壘、避風港,除了家,她已無處可去。
至於找到她之後,他會努力使自己取代為她的避風港——唯一的、永遠的。
第十章
「嗨,黃魅,回來啦?正好趕上吃飯時間,來,快入座。」
瞧見剛進門司徒黃魅,丁芃妮招招手道。
「你們先吃吧。」司徒黃魅神色匆匆,上樓不知拿了什麼,然後又要出去。
「喂,等等。」司徒亦魁住他。「別這麼跑來跑去的,泡妞也不是這種泡法,先過來好好吃頓飯吧。」
「大哥,不是的,我——總之你們先吃,我去花房一下。」
「黃魅,不管你忙什麼,先停一下好不好?你好些天沒在家裡用餐,現在你就姑且過來吃完這一頓,讓小媽開心一下嘛。」司徒赤魁又說。
司徒黃魅蹙蹙眉,走了過去,小媽立刻眉開眼笑地添了副碗筷。
晚餐一向是他們司徒家最重視片刻相聚時光,除非絕對必要,否則大伙會盡量避免缺席。
但司徒黃魅接連缺席三天,而且只是為了女孩,司徒赤魁難免會有些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