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點,小伙子,你千萬別衝動。」莊伯伯一時慌了手腳,緊跟在齊彥身後,「有什麼話好好說,香香還小,她心地很善良,只是不懂事,你不要責備她——」
「伯父,就因為大家都認為她還小,不懂事,什麼都讓著她,結果呢?」齊彥不顧一切地推開客廳大門,不理會莊伯伯的勸阻,厲聲朝著香瑩喝道:「謝香瑩,你鬧夠了吧?」
香瑩被他突如其來一喝,顯得有點心虛,但仗著有豫東的父母親在,嘴硬地頂回一句:「你凶什麼凶?我哪裡惹到你了?」
「對!你是沒惹我,可是你敢摸著良心說你沒做錯事嗎?」齊彥走到她面前,把手裡的布丁丟到茶几上。「哼!故意叫我去買什麼鬼布丁,背著我拚命造謠生事,講牧蓉姊的壞話,你真聰明,真會耍心機呀!」
「閉嘴!我相想不想吃布丁,說不說別人壞話,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香瑩被他拆穿詭計,惱羞成怒,毫不客氣地嚷回去。
「任何一個具有道德良知的人都有資格教訓你。」齊彥一把拉住她的右手臂,硬扯她站起來,「走,我帶你去找牧蓉姊,今天晚上,我一定要你當面向她道歉。」
「我不去!」
「由不得你不去。」
「伯母——」香瑩急得向豫東的媽媽求救。
「齊先生,有話好好講,不要這樣子……」莊伯母立刻上前勸著。
「伯父。伯母,對不起。」齊彥沒有放開香瑩的意思,「請原諒我失態,香瑩真是做得太過分了,她犯了錯,本來就該道歉這件事請你們兩位不要插手,真的很不好意思,是我疏忽,才會讓伯父、伯母添這麼多麻煩,改天我再專程來謝罪,但是現在,我非帶香瑩離開不可。」
「你敢強迫我?」香瑩叫嚷著,奮力掙扎,想要掙脫他的控制,「快點放手,否則我告你妨害人身自由。」
「你去告呀!我也正好想檢舉你打騷擾電話呢!牧蓉姊對你那麼好,沒想到你卻反咬她一口,你簡直……簡直無聊到極點。」齊彥雖然怒火攻心,畢竟還是在乎她的感受,沒有說出太難聽的形容詞。
「放開我啦!我才不要向牧蓉姊道歉。本來就是她的錯,她是狐狸精,是她主動勾引豫東大哥,大哥才會離開我,不要我了……全都是牧蓉姊的錯,是她害的。」香瑩抵死不認錯,歇斯底里地大叫大嚷著。
齊彥忍無可忍,揚起手,毫不遲疑地打了她一記耳光,清脆響亮的巴掌聲,連齊彥自己都被震得嚇了一跳。
霎時,客廳裡安靜下來,空氣彷彿凝結住了,整座屋子充滿難挨的靜默。
香瑩撫住臉頰,疼痛、傷心、憤怒,思緒翻騰著,一時卻忘了要哭泣,只是喃喃地說:「你好,你狠,你居然敢打我……」
她轉過身,頭也不回地往夜色濃處狂奔而去。
「香瑩——」齊彥喊她。
「別光站在這裡,快去追她。」莊伯伯憂心如焚地催促著,「她這麼跑出去很容易出事的。」
「噢!」齊彥大夢初醒,連忙邁開腳步,「伯父,伯母,再見。」
「不要客氣了,快去找香香。」莊伯伯也緊張地用手勢催趕他。
「你們放心,我不會讓她出事的。」
齊彥即使在最緊急的狀況下,仍然向豫東的父母親提出保證,充分展現他無與倫比的冷靜和自信。
事實上,他並沒有料錯。香瑩跑出莊家大門,只給在巷道裡奔跑,這條巷子並不寬,沒有車子出入,她還沒到達外面的馬路邊,齊彥已經追上她了。
「香瑩,你聽我說——」他試圖拉她的手。
「我不聽,別碰我!」
「你不要這樣,我不是有意要打你,只是……」
「我不聽!」香瑩掩住耳朵,倔強地喊著:「我不聽我不聽,你說的任何話我都不相信。」
「香瑩!」齊彥用力拉開她的手,強近她面對自己。「不要再任性了!你這個樣子,只會傷害每一個真心愛你的人,傷害你自己,為什麼你要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呢?」
「我高興!要你管。」香瑩眼圈一紅,想哭的衝動再也無法按捺。「反正在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人在乎我,沒有人願意愛我,就算我死了,也不會有人為我掉一滴眼淚,我……我不如去死了算了!」
齊彥立刻伸手擁抱她,緊緊地,他讓她貼近他的心跳處,就像以往每一次她情緒低落,他會給她最多的安慰:「你怎麼說出這樣的傻話來了?誰說沒有人願意愛你?那我算什麼?我不是人嗎?」
香瑩忽然渾身一震,不能置信地抬起頭看他,眼角還掛著兩行淚……她開始用力掙扎,可是齊彥不肯放開,於是她又開始握起拳頭打他,並且悲交加罵著:「騙子!大騙子,你只會騙人,為了讓我不惹麻煩,你居然敢騙我你愛我——你是全世界最可恨的騙子,我恨你,我恨你。」
他沒有躲開,沒有怨言,甚至也試圖阻止她的拳頭,只是靜靜站著,環著她的腰,任由她用捶打他的方式發洩情緒。
終於,香瑩累了,手也酸軟了,她氣喘吁吁地伏在他肩膀上休息,而齊彥只是簡單地問了一句:「我們回家去好嗎?」
香瑩沒有力氣再跟他爭吵了,什麼話也沒說,不再掙扎反抗,就這樣聽齊彥安排,招了計程車,坐進車裡,一路無言地回到他的住處。
「我不想跟你說話。」香瑩踢掉高跟鞋,赤足走進他的房間,直直往最裡面的床上走,邊走邊解開大衣紐扣,脫掉大衣,然後坐到床墊上,表情高傲地宣佈:「一句話,也不說。」
宣佈完這兩句話,她就躺到床上,翻過身去。背向著齊彥,表達她無言的抗議。
齊彥只有搖頭苦笑的份,她真任性,任性似乎是她不可分割的特色,隨時隨地都在考驗他的應變能力。他走上前去,默默地攤開被褥,動作輕柔地幫她蓋好,果然不跟她交談,完全依照她訂的規則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