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博文無奈站起,又想起自己的車子還放在公司,太陽穴不禁更痛了。
「你家住哪?」
葉寶蕙說了一個地址,鄭博文發現剛好和回公司的路相反。坐計程車的話不順路,讓她一個人回去,他卻又不放心。
「你先跟我一起回公司,然後我再開車送你回去,如何?」
「可以是可以……」葉寶蕙看了下手錶,聲音轉為驚訝。「咦?現在已經快十點了?」
「是啊,怎麼了?」鄭博文一頭霧水。
「我、我先去打個公共電話……」
葉寶蕙想到自家的門禁便是十點,人也慌了。
「你沒有手機嗎?出醫院就可以打了。」
葉寶蕙搖搖頭。「我覺得手機很貴,對我來說又不實用,所以沒買。」
鄭博文掏出自己的手機遞給她。「你用我的吧。」
「嗯……」
葉寶蕙接過手機,開始撥打電話,第一通才沒通話幾秒,就被對方切斷,鄭博文看葉寶蕙望著電話,接著又猛按重播,可是卻都打不通了。
等到葉寶蕙走到他身邊,無奈的將電話交還給他,鄭博文才擔憂的問:「怎麼了?家裡沒人在嗎?」
「不是……」葉寶蕙沮喪的搖頭。
「那是怎麼回事?」
「我爸媽都是准十點整上床睡覺的人,所以我剛剛打電話回去,他們已經準備睡了,劈頭就把我罵了一頓。」
葉妙新一天的日子很規律,早上六點就起床去市場批材料,中午之前他可能做做雜事,下午就開始準備晚上要賣的菜餚。
葉寶蕙的媽媽雖然是一般上班族,可是久而久之就養成了早睡的習慣,兩個人都是怪脾氣,十點之後一接到電話就抓狂。
所以葉寶蕙打了第一通被切後,後面再打就打不通,可能爸媽已經把電話線給拔了。
一想到自己老爸一發起脾氣來,可能連家門都給鎖住,葉寶蕙就愁容深鎖。她抬頭看向鄭博文。
「不好意思,可不可以再讓我打一通電話?」
「沒關係,你打。」
鄭博文開始感到愧疚,看葉寶蕙那副模樣,可能已經惹得她父母親生氣了。如果他不拉她來醫院,就不會有這種事。
可是當時那種百口莫辯的情況下,他怕若只單獨跟婁怡樺兩個人離開那地方,會讓人猜測的更難聽,所以索性連葉寶蕙也一起拉了來,不過……看來是給她造成了麻煩。
而站在一旁的葉寶蕙,則將手機貼在耳邊,有點焦急的說:
「請問袁茜茜在嗎?咦?這樣啊……那她什麼時候回來?嗯……嗯……我知道了,伯母,謝謝你。」
掛上電話後,葉寶蕙吁出長長的一口氣,眉毛皺的更緊。一轉頭,看見鄭博文擔心的表情,她苦笑著說:
「我家的門禁足十點,所以現在回去大概也進不去,打給我同學,她又不知跑哪去玩了,連今天會不會回家都不知道……」
「要不要我陪你回去向你爸媽道歉?」鄭博文的表情很認真。
葉寶蕙聽到,拚命搖手拒絕。
「不要、不要,千萬不要!」
鄭博文有些受傷,瞧她拒絕成這樣,和他走在一起有這麼見不得人嗎?葉寶蕙知道他想到不好的地方去,連忙辯解。
「鄭大哥,你不要誤會喔!我不是討厭你或不喜歡你……」
葉寶蕙本想解釋不要他來自己家,並不是討厭他的關係,怎知,話一說出口,卻跟告白沒兩樣。她只好臉紅兼著急的改口:「呃,不是那個意思,我當然也絕對沒有喜歡你……」
「好,我知道,你絕對、絕對沒有喜歡我。」
鄭博文忍不住好笑,這還要她拚命解釋嗎?他當然知道他們之間並沒有男女之情,儘管當他看到葉寶蕙時,總是不自主的想關心她,也喜歡跟她說話、看他笑的開心的模樣——但是這一切,應該都只是朋友之情吧?
葉寶蕙對他而言,是位相處起來很舒服的女性朋友。
這種感覺對鄭博文而言,相當難得。
他很少能和女性保持如此純友誼的關係,而情人關係下的女性,他卻又無法和對方相處的輕鬆自然,只有一味的遷就與忍讓,而本來就薄弱的感情,更在這種不自然的狀況下消耗殆盡,終至走向分手。
他甚至以為,他這輩子能夠打從心裡真心喜歡、並且溫柔對待的,只有「那一位」女孩而已,如今,又出現了葉寶蕙。
她甚至不像個女人,反而像個小男生般,有些粗魯、有些直率,但他喜歡她的坦然。
「慢慢說,別慌張。」他溫柔的安撫。
「我只是怕……」
葉寶蕙的臉紅依舊沒有褪去,只得低下頭躲避鄭博文的視線。「我爸媽很容易亂想,你送我回去,還陪我道歉,他們可能會以為……嗯……」
「哦,我明白了。」鄭博文恍然大悟,原來葉寶蕙是怕自己爸媽誤會。「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我想再找找看,有沒有同學或朋友家可以借我住……」
葉寶蕙拿出通訊錄努力翻找,可惜她朋友不多,親密到能突然借住一晚的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她額頭上開始冒冷汗。
怎麼辦?總不能告訴鄭博文她根本沒地方可住吧?這樣他會良心不安的,而且自己也會覺得很不好意思,居然連一個能借住一晚的朋友都沒有。
「寶蕙。」
「嗯?」
「要不……我找個地方給你住吧。」
「咦?」葉寶蕙總算抬起了頭,正好瞧見鄭博文溫柔的微笑。
第七章
「是我硬拉著你來醫院,才會造成現在這種情況。所以你若不介意的話,今天晚上,就住在我姑媽家好了。」
「姑媽?」葉寶蕙瞪大雙眼。「呃,你的姑媽……不就是宇哲公司的總經理兼最大股東,再兼我的頂頭上司……」
叫她住頂頭上司家裡?而且那位貴婦,看起來是很美沒錯,可是葉寶蕙早在公司裡聽說過,這位副總裁很凶悍!
鄭博文點點頭,葉寶蕙的頭馬上甩得像博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