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妃──」於奷奷轉頭低喝語氣無禮的妹妹。
她不以為然。「我難得回來一趟,跟姊姊相處的時問怎麼可以隨便被打擾?」他又不是未來姊夫。她在心裡偷加一句。
「說得也是,你們姊妹難得團聚,我就不多作打擾。」好風度的說完,伍振銓當真沒再停留的離開,心裡掛意的事也只能暫且繼續擺在心頭。
「你啊,下次說話不許這麼沒禮貌。」於奷奷語含疼寵的輕捏妹妹臉頰。
「好嘛。」淘氣的皺下鼻頭,於妃妃忽地笑得有點尷尬的小聲說道:「我們能不能等一下再出去晚餐,我想上洗手間,是大號哦。」
於奷奷直教她的話惹得揚唇輕笑。「去吧。慢慢來。」
看著她跑向洗手間方向,於奷奷莞爾的搖搖頭,正想坐入沙發等她,門鈴忽又干擾的響起。
「振銓又有什麼事嗎?」
低喃的走上前,卻在門開的剎那,她整個人怔愣的頓在門邊。
「伍振銓來找你做什麼?」項爾彥一跨進屋裡,便冷冷開口問道。
「你……怎麼知道?」於奷奷納問,腳步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他的神情有點冷。
該死!瞧她問得好像她打一開始就存心想隱瞞他似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他不痛快的擠出一句。
見兩姊妹進大樓後,他心想她們應該還未用晚餐,於是便到附近餐館幫她們買了飯菜,怎知回到巷口就瞥見伍振銓,那個對奷奷滿眼仰慕的小子出現在這裡的唯一可能,當然就是找奷奷,否則還會是無聊的逛大街不成?
「你說這話什麼意思?」於奷奷忍不住提高音量,他說得彷彿她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樣。
「什麼意思?在公司和伍振銓朝夕相處不夠,下了班還約到家裡來?你就是想一再地向我宣告他比我有資格跟你在一起嗎?」心裡燃著莫名的怒火,他沒細想便一古腦的指責,
被誣控得急了,於奷奷跺腳辯駁,「你別胡說八道。」
他嗤哼的逼近她,「胡說八道?你敢說你沒有打著這樣的心思?」
「我沒有!」他怎麼可以亂冤枉她?
「你只是這樣做了!」
「你──」他自以為是的狂狷語氣激惱了她,瞠視著他,她倔強的反駁,「就算這樣又如何?」
「該死的你……」
「你沒有權利干涉我!」這回沒讓他將話說完,她便嚷斷他,同時也阻斷他進逼的步伐。「項爾彥,你到底憑什麼責問我?你會接近我、說要追我,不都是因為賭一口不甘心的氣嗎?」
賭一口不甘心的氣?項爾彥的心思倏地震懾在這句話裡。
她唇邊有抹隱含的淒楚紋路,「我說過當初我不是存心挑釁你,你不信,你生氣,甚至大吼著說要追求我,事實上,你不就是想討回你以為從我這裡失去的自尊與面子?」
雖然感覺心頭痛痛的,她仍然強迫著自己把話說完,「那麼我告訴你,你的目的達到了,我的生活已經被你攪得一團亂,現在能不能請你放過我,別再耍著我玩?」
項爾彥突覺胸口被重重一擊,頃刻問無言以對。他真如她說的這樣,是有所企圖的接近她?
廳裡的氣氛詭異低迷的沉窒著,連從洗手間出來,聽不太懂兩人對話的於妃妃,都不敢出聲的定站在走廊上。
發生什麼事啊?為何她才蹲個廁所回來,姊姊和未來姊夫之間就變得亂亂的?
※ ※ ※
不管夜幕又垂降幾許,項爾彥只是定坐在住處沙發上,任煩亂的思緒一遍又一遞的纏擾著他──
他是因為賭氣才追於奷奷的?
是嗎?是因為她老是拒他千里,老要和他撇清界線,所以惹惱一向不馴的他,不但故意和她唱反調,還反其道而行的親近她?
他承認自己或許是有這種心理,可是……
若真要賭氣,真要報復,早在她第一次上他公司說出令他氣惱的話時,他馬上就能使計反擺她一道,何必等到現在?
再說若是賭氣,他只管當個掛名男朋友盡情攪和她的生活,何需在意她身邊有哪些阿貓阿狗纏著她?呵事實上他卻反被個伍振銓激惹出一肚子氣,就是不想見他巴著奷奷,不想他多看奷奷一眼……
無意識的搖弄盛著薄酒的高腳杯,項爾彥驀地憶起上回於奷奷昏倒的事。
他毫不猶豫的抱她回家,出借他的床鋪,要她休息夠才能下床,他對她的在意關心,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嗎?
一直到這次她不小心夾傷手指,他的在意關心全數轉為心疼……
晃動高腳杯的手突地一滯,他腦裡滿是她倔強又嬌柔的動人容顏。
「是呀,是心疼。」他無法否認他捨不得她有絲毫的傷痛。
「不聰明的好像是我哪。」一口飲盡杯中殘酒,他起身走進陽台,淺笑的望著隔著條街的對面,先前繚繞胸中的混沌彷彿在瞬間消散。
倘若真是存心賭氣親近奷奷,他又何必緊張她,為她擾亂心神?
看來他……
「奷奷?」對面陽台驀然出現熟悉的麗影,他一眨不眨的凝望她。
於奷奷驚訝得心跳瞬間加速。
縱使星光有些黯淡,亦有些許距離,她還是清楚的看見對面那道頎長身影。
她只是要關陽台的玻璃門,怎知竟會撞見他?一陣心慌意亂,她倉卒一拉,將他醒目的身影關在門外。
「該死!」項爾彥暗聲咒吼,一個旋身就離開住處。
竟然將玻璃門關得那樣急,她是想再一次在他面前夾傷手嗎?他得立刻找她說清楚,不想她誤會他。
關上陽台玻璃門的於奷奷,無措的蹲在地上。
今晚她都已經將話挑明大半,以後兩人是真的什麼關係也沒有了吧?
不過說來也可笑,追根究底,是她先以假身份欺瞞他的,她有什麼資格怪罪他?唉!她不該答應夜欣,蹚這渾水的……
今晚她的心已經教他那老是無法趕出腦海的身影攪得夠亂了,現在居然又在陽台看見他,那她豈不是整夜都要想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