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夜欣不讓我說。」他眼裡跳燃的慍火教她的無措層層加深。
「不讓你說?你以為你不是於家千金的事能瞞多久?」
可惡!她初始的欺瞞他能不追究,可剛剛呢?她居然還想瞞他?!
於奷奷被吼得心頭直震。他是在怪她不自量力的頂替夜欣的身份?
想想可不正是如此?要和他匹配的就算不是夜欣,也有其他名門淑媛,哪輪得到平凡的她?她怎麼從沒想到這點,還傻傻地喜歡上他。
「對不起。」她低語,心裡一片酸澀。
「我要的是你的解釋!」他氣悶的托起她低垂的螓首,「為何剛剛還想瞞我?」
「因為我本來就不是夜欣。」這是他要的答案嗎?
見鬼!這是什麼回答?「那麼你是用什麼身份在跟我交往?」
於奷奷腦裡又被猛敲一記。他這麼問不就是在暗指,她沒資格喜歡他?
「回答我!」他不自覺扣緊她的肩膀,如此簡單的問題她竟然遲疑的答不出來?難不成她只把自己當替身,仍有逃開他的念頭?
她沒有答腔,只是搖頭。她還能說什麼……
不說話?她不說話不出聲,竟用搖頭回應他?這個小女人……
「可惡!」
意識到自己緊緊掐扣她柔弱香肩的下一秒,項爾彥低嘶的鬆開手轉身離開。
他得先冷靜自己激動的情緒,要不他會傷了她,什麼也談不成。
廳門像雷鳴般轟然被甩上,於奷奷背脊一僵,一顆心抖顫不停,怔忡的站在原地,許久,許久……
※ ※ ※
沒有時間讓於奷奷整理亂得一場糊塗的心情,她便帶著妹妹搭上開往台中的客運。
昨兒個半夜接到母親打來的電話,說她和爸睡不著,想連夜上來台北看她們姊妹倆,嚇得她趕緊說她們今天一早就會回去,及時杜絕爸媽連夜北上的念頭。
只不過此時正返住家鄉途中的她,沒有絲毫喜悅,反而愁陽百轉。
三十分鐘前,爾彥憤然離去的那一幕,怎麼也無法從她腦裡退去。
那重重的一記甩門聲,是否正宣告著她對爾彥的喜歡,只能到那一刻為止?
因為──她不是正牌的於家千金。
惆悵的閉起眼,她怎麼就是無法甩去腦裡浮現的那對懾人憤然雙眸。
他的氣焰是理所當然,如此狂傲不馴的他怎可能忍得下被她冒名所騙?可她不是故意的,更沒有耍他、愚弄他的意思呀!
她開始後悔聽夜欣的話,遲遲沒對爾彥坦白,要不早些讓他知道,起碼當時還與爾彥不熟的她被他吼過罵過,就什麼事都沒有,也不用像現在這樣,事情揭穿了,她的心也注定要傷了。
「唉……」
於妃妃聽見她嘴裡逸出的沉重歎息,可她沒敢吵她,只能任由快想破的腦袋瓜於繼續滾著迭串的問號。
被未來姊夫請出去吃早餐的她,莫名其妙的跟邵大哥在附近兜繞一大圈,回去時,卻見姊姊一臉無神,什麼也沒提,只是催她換衣服,好趕著回台中的家。
直覺告訴她,一定發生什麼事,可她不敢問,長這麼大,她好像還是頭一次見到姊姊這麼心事重重的模樣。
她壓著心頭的懷疑和姊姊離開住處,只見柿姊悶著頭,連未來姊夫的大樓都沒瞧一眼便急往巷口走,她暗呼事情大條的同時,靈機一動便偷偷塞了張字條到未來姊夫的信箱……
覷著坐在身側像睡著似的姊姊,於妃妃腦裡的問號持續懸晃著。
未來姊夫早上不是還吻了姊姊?他們兩個分明很好的,怎麼才沒多久,事情就發展得讓她摸不著頭緒?
難道戀愛中的人,都是這麼……令人難以捉摸的嗎?
※ ※ ※
「妃妃,你是不是惹你姊姊不高興,怎麼奷奷看起來無精打采的?」
看著大女兒恍惚的呆站在屋外庭院,於巖夫婦忙拉著小女兒到客廳角落質問。奷奷每次回老家都很開心的,可今天她的笑容不但顯得牽強,水亮的眼裡也老閃著不該有的落寞。
「冤枉啊,我很乖的,再說你們以為姊姊會為了我這樣閃神嗎?」樂天的爸媽有時腦筋還是不太靈光。
葉銀蘋稍微探頭瞥向窗外,「也對,奷奷這樣子比較像失戀……失戀?!」
於妃妃忙伸手摀住母親突然大嚷的嘴巴,輕聲噓說:「姊姊會聽見啦。」
「項爾彥對奷奷很好啊,怎麼會……」於巖難掩可惜的歎道,他對人品出眾的項爾彥是真的很中意。
「爸媽別亂猜,我想姊和未來姊夫只是鬧點小彆扭而已。」
「既然這樣,奷奷都回來大半天了,他也該打通電話過來才是。」
「就是,要不然親自來也可以嘛。」於妃妃接著母親的話尾喃念。難道他沒發現她塞進信箱裡的字條,沒看見上頭寫的電話和住址……
此時,驟響的鈴聲讓她笑咧嘴的跑上前接應。「啊!來了,來了,一定是未來姊夫打的。」
「喂,未來……哦,你等一下。」
事與願違,於妃妃垮下笑臉朝父母搖頭,跑到門邊喊,「姊,電話,你一位姓于的朋友打的。」
聽見叫嚷的於奷奷反射性的回頭,在妹妹又喊一次後,她倏地回神的走進屋。
姓于的朋友?「喂,是夜欣嗎?」
「打到你住處沒人接,我想你大概回家度假,沒想到被我猜中了。」
「怎麼了,聲音有氣無力的。」沒發覺自己的聲音也有力不到哪裡去,於奷奷暫緩對她說出項爾彥知道自己代為相親的事,關心的問。
於夜欣吸吸鼻子,瘖啞的說:「我失戀了。卓朝淵說要到另一州幫他姨媽補貨,想不到他根本在說謊,當天下午就讓我撞見他和一個全發女人赤裸的躺在床上,一氣之下,我就回來了。」她哭得雙眼紅腫。
「怎麼會?」除了這句,她訝然得不知該說什麼。
「我也這麼問過自己好幾回,我頭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誰知卻看錯了人。」
「夜欣。」於奷奷輕喊,不曉得此時怎樣的安慰才能撫平她受創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