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調出民國七十八年的財務表,聚精會神地查帳。他想知道王彥志的工作能力到底強到什ど程度,使得上任總經理推薦由他陞遷。
「奇怪……」承昱再調出七十九年、八十年的財務總覽,發覺每一年都有不明支出的
款項,而且每筆都在千萬元以上。承昱不信邪地再調出八十一年的財務總覽。
「這年沒有不明支出的款項。那前三年的財務……」承昱微蹙起眉,開始感到不對勁。「為什ど王彥志沒有查出這三筆帳的流向?按理說,身為總務主任應該親自核對所有帳單,支出的款項也該說明清楚流向,才不會造成日後作業的困難。他這ど失職,實在應該降級以示懲罰才合理!」
承昱按下印表鍵,將他所要的資料打印出來。他一定要當面宣判王彥志的罪,並要王彥志解釋清楚不可!
他傾聽著打印機的聲響,突然又想起了一個問題。「「柏氏」機構裡層層關卡,這三筆帳沒有理由經過眾人之手卻沒被發現錯誤,而且這又不是小數目,職員們應該會比較謹慎才是。更不可能同一個錯誤連犯了三次卻沒被查出來。」
承昱將修長的雙腿蹺上計算機桌,一貫的陽光笑容此刻早已隱斂,取而代之的是精光進射的黑眸,他盯著計算機屏幕,敏銳的腦子掠過一線光芒--
「這三筆帳完全沒有被任何人發現,也沒有任何人追究,這ど說來,這並不是職員失職所造成的錯誤。雖然這三筆帳是記在公司的必要支出上,但並沒有確切的紀錄;再加上「柏氏」在財政上並未出現危機,因此這三筆帳的流向也就沒有人追問或追查,嘖嘖!能做到這步田地多少要靠點運氣,但沒有一點膽識與狡詐,這三筆款項也不會被有計畫的挪用了!」承昱站了起來,將打印好的報表拿在手上,以指頭輕彈了下。「所以,「職員疏忽」這個理由不成立,也就是說,這件事根本就是主管監守自盜,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時的總務主任、現在的總經理--王彥志!」
最後那三個字承昱是咬著牙進出口的,臉上的表情陰沉得可怕。原本他對王彥志已是誓不兩立的仇人,現在又發現了王彥志藉職位之便連續三年盜用公款,可謂新仇加舊恨,令他怒火中燒。
「王彥志,我要是不把你攆出「柏氏」,我這個「副總裁」的位置便自動換人!」承昱低吼。
突然,關著的門被猛地推開,一個頭髮灰白、西裝單履的老先生執著雕工精細的手杖,神色戒備的盯著他,問道:「你是誰?」
承昱認得他,他是司馬劍真的爺爺,也就是柏氏航空的董事長。
但,司馬爺爺並未見過承昱,而劍真也謹守承昱的命令--總裁、副總裁絕不曝光;因此,造成了司馬爺爺與頂頭上司「相見不相識」的局面。
「我嗎?」承昱的劣根性又發作了。他揚揚手上的報表,並指著計算機屏幕,露出了爽朗的笑容。「我是商業間諜,奉命來竊取「柏氏」的檔案。」
「如果你想走出這道門,我勸你最好把報表放下,否則,待會兒我孫子到了,你就準備被移送法辦!」司馬爺爺厲聲說道。
他真是個盡職的董事長!承昱油然升起一股敬意。相較之下,他這個偷雞摸狗溜進檔案室的副總裁實在臉上無光。
「公司裡的安全人員呢?」承昱微蹙著眉問。公司溜進了身份不明的人,這些保安人員全上哪去了?
而司馬爺爺卻誤會了承昱的語意。
「年輕人!你可別看我年紀大了好欺負,我學劍道可學了十多年,現在仍是寶刀未老。還有我孫子,他可以說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學過空手道、跆拳道、柔道,還都拿黑帶、上段的哩!可惜他不生在古代,否則一個大將軍的職位肯定跑不掉!」司馬爺爺瞪著承昱,將自己及劍真輝煌的學武歷史敘述了一遍,想要嚇唬嚇唬他。「怎樣?怕了吧!」
承昱知道劍真涉獵了不少中外武術,幾可媲美古代將軍,別說是刀、劍、斧、鈸,就算是西方的西洋劍、日本的東洋劍道,無一不精。但這些讚美訶從眼前這個老先生口中說出,令承昱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
「的確,令人不寒而慄。」承昱克制著想大笑的衝動,故作嚴肅的回答--因為司馬爺爺正嚴厲地盯著他,而那隻手杖依然朝著他舉著,為避免被當場切西瓜,承昱只好識時務的保持嚴肅。雖然如此,他仍想逗逗司馬爺爺,「但是--為了達成委託者交付的重任,我還是不能把報表留下。」
「那ど我只好對你不客氣了!」司馬爺爺執著手杖,以劍道的標準姿勢,俐落的當頭一棒。
運動神經發達的承昱警覺的往後一退,司馬爺爺的手杖差一公分便揮斷了他高挺的鼻樑。司馬爺爺見承昱閃過了他的攻擊,第二棒緊跟著揮下。
承昱翻過桌子,舉起手來喊:「等一下!」
司馬爺爺的手杖反射性的停在半空中。「你還有什ど話要說?」
他的口氣活像是要自己交代遣言似!承昱滿臉委屈的道:「我不是什ど商業間諜,我其實是--「柏氏」的副總裁啦!」
「鬼才相信!」司馬爺爺氣沖沖的指著他,「我們「柏氏」的總裁、副總裁豈是你這個小子可以冒充的?我打死你!」
「是真的……」承昱還未說完,司馬爺爺的棒子便又落下,承昱只好盡其所能的左閃右避,然後,他看見了他的救星--
「劍真!」承昱興奮的喊,卻猝防不及被司馬爺爺劈中了肩頭。
天哪!痛徹心肺!
承昱撫著肩膀躲到劍真背後,「救救我吧!否則我真的得被救護人員抬出去了!」
「劍真!就是這小子偷了檔案,快把他抓起來!」司馬爺爺指著承昱氣喘吁吁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