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狂很大方的說:「下次一定請。」
「是嗎?」他很懷疑。「你上次也這樣說,結果從來不請……」
父子兩人來到餐廳,服務生將他們帶往章狂訂的位子,章力看到一個不受他歡迎的人物已經在座。
「兒子,這位是我們醫院的黎鎮安醫生,你們兩個年輕人好好聊聊,你不要對人家黎醫生太凶,為父我可是很倚重黎醫生哦。」
章狂把血氣方剛的兒子按下坐好,逕自瞇起了眼,好整以暇地看著餐廳入口處,章力也好奇的往同一個方向看過去。
一名短髮俐落,身著簡捷褲裝的女子推門而入,她神采奕奕之谷光煥發,渾身散發一種叫人移不開視線的光采。
「你們兩個年輕人好好談談。」章狂微笑迎向他親愛的老婆,下午他這個副院長準備溜班,偷得浮生半日閒,跟謙雅去淡水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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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力冷冷的看著黎鎮安,他是個勝利者,瑄路為了他而離開了醫院,這傢伙何必還來找他?
「章先生──」黎鎮安推了推鏡框。
如果不是早上聽MISS黃茜茜在談論杜瑄路,他根本就不知道章力是副院長的兒子,也就無法拜託章副院長替他約章力出來見面。
MISS黃說,章力喜歡杜醫生,他救過她,還曾在她昏迷未醒時偷親她,還有個護士也附和的表示,看過章力到醫院門口載杜醫生,兩人有說有笑,感情似乎很好。
而現在,那一切的「好」,都因他而破壞掉了。
「我很忙,請你有話直接說。」章力懶懶道,打發掉前來點餐的侍者,他並不打算和黎鎮安共享午餐。
如果瑄路是為了這傢伙而離開,就算做不成情人,他也會很想把她搖醒。
有個女人就要為這個男人生孩子了,她何苦介入?
「我聽說,小路辭職了。」黎鎮安的表情帶著不知如何補償的歉疚。
這件風波因他而起,現在他的生活已經回歸軌道了,他也該盡自己最大的力量,把兩列失序的列車給拉回來才對。
章力瞪視著他。「我知道。」
這傢伙,是有意來炫耀的嗎?
一個女人為了他而不要工作,另一個女人為了他生孩子,他可真是威風。
「昨天相信你也聽到了。」黎鎮安面有愧意的看著章力。「我未婚妻懷孕了,我會如期與她步入禮堂。」
「很恭喜你。」章力言不由衷的說。
看來這傢伙是決定再捨舊愛和新歡在一起,但誰是新歡、誰是舊愛已經分不清人垣些都不重要了。
昨天在水晶食鋪,大家都親耳聽到那個女人說已懷有三個月的身孕,還說不跟她結婚,她就跳樓,要來個一屍兩命。
然後,現在坐在他面前的這個男人,就立刻父愛大發的緊抱住未婚妻,熱吻之後努力懺悔,保證會跟她結婚,要她好好把孩子生下來。
當時他只覺得,那個可憐的女人,用孩子綁住了男人的心;這行為很愚蠢,而這男人也不見得會永遠對她忠誠。
可是早上他看到杜瑄路的辭呈時,他覺得她比那個用孩子綁住男人的女人更蠢。
人家起碼懂得「母憑子貴」這一招,她呢?呆呆的,什麼都不懂,就已經要給人家三振出局了。
現在男人沒了、工作也沒了,她要如何生活?
「章先生,我希望……你能去把小路找回來。」黎鎮安誠懇的提出了他的要求。
章力臭著一張臉。「何必呢?」
欠揍的傢伙,不要的東西才要推給他,他要的女人,他自己會去爭取,用不著這小子來命令、來施捨。
「我知道你對我有成見,而錯的也確實是我,小路她……」黎鎮安看著章力,他深吸了口氣。「其實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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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到了這個熟悉的地方。
章力在屋裡緩慢走著,每樣東西都在該在的位置,屋裡也乾淨如新,然而他卻感受不到半點溫馨,只有滿室的空虛。
她到哪裡去了?
原以為她只是辭職而已,沒想到她卻跑得不見蹤影,手機不開、家也不回,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果然,她還是他所想的少女。
只有未成年的少女會遇到事情就用逃家來解決,這麼大一個人了,還有顆聰明的腦袋讀到了醫學院,卻還是沒學會如何面對問題。
她心裡的那個小孩真的很小、很不成熟,如果他們能破鏡重圓,他會耐心地多用點時間把她心裡的小孩給揪出來,讓她學著長大。
可是他們要如何破鏡重圓?
這是個難題。
他已經連續一天一夜都待在這裡了,然後,他發現自己很該死。
他對她的瞭解少得可憐,連哪裡大概可以找到她的人也不知道,連她有哪些朋友也不曉得,他像只無頭蒼蠅,根本沒有方向可以依循。
所以他只好用最笨的方法,守株待兔。
他就守在這裡,相信累了的她總會回來。
他仔細看過屋子,她只帶走一些衣物和保養品,因此他評估她不會離開太久,他在這裡等著還有一線生機。
然而,多久是「不會太久」,如果她離開一個月、兩個月呢?
這樣不算太久,卻足夠她另外交一個男朋友,把可惡的、姓章名力的他給拋到腦後去。
他歎了口氣,走到了臥房。
在這張雙人床上,兩人曾纏綿繾綣,他還曾想當這裡的男主人,好好保護她,沒想到他的不信任卻傷害了她。
聽完黎鎮安的告白,他並不怪他,他只怪自己。
他對她連一點點信任都沒有,她甚至多次請托黎鎮安要化解與他之間的誤會,他卻連點努力都沒嘗試就否決掉她。
難怪她會心灰意冷離家出走,而且離職時,連他送給她,那箱未吃完的柚子也沒帶走。
這是否代表著要斷了他們之間的一切?
電話鈴聲驀然狂響了起來,他燃起了一線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