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現在是怎樣?他大少爺真當自己很紅、很行、很惹人愛啊?一向也是被寵著的張倩妮這下可真的被惹火了。
「辛先生、辛大少爺,請你搞清楚一件事,要不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我也不會來吃這頓氣死人的飯!你當你真的很帥、很棒、很優秀?沒啦你,我張倩妮根本沒放在眼底,你跩個什麼勁……」
就這樣,他坐在原位靜靜的聽她罵了足足有十分鐘之久,得到的結論跟重點只有一個——她不喜歡他!就跟他也不會喜歡上她一樣。
良久,見他完全沒有半絲反應,而一旁的侍者已然嚇呆的情況之下,張倩妮選擇休兵,因為她覺得自己根本是在對頭牛講話。
「累了?」辛明磔單手一勾,一旁呆然的侍者隨即反應過來,往前一站。
「加水,這位小姐的口一定很渴了。」罵了那麼久,她要是不嘴乾可就稀奇了。
侍者匆匆應聲、匆匆點頭、匆匆加水,然後也匆匆閃人。他剛剛真的是呆了才會杵在那好半晌。好不容易清醒了,當然是趕緊遠離戰火囉。
「謝謝!」端起剛注滿的水杯,要喝之前不忘先對他道聲謝。就算她對這位看不起人的大少爺很不爽,但是該有的禮貌她絕對是一點也不會少。
還是沒應話,他只是頷首點頭,繼而沉思。
咕嚕咕嚕兩大口灌完整杯水,她的確是口很渴了,她承認。好,喝完水了,可以繼續開演講大會。眼一調,欲開口之際,這才發現一雙黑黝黝的瞳眸正對她的——
「這樣盯著我幹嘛?」嘖,不要說她都拿出真性子,沒裝淑女樣了,他才相上她,那她會吐血!
「妳不喜歡我?」沒應她的話,他逕自開了另一道問答題。
「呃……」要這麼直接哦?「沒錯,我是不喜歡!」要坦白?那很簡單,正好合她的性子。
頭一點再一偏,他為今晚的飯局作了結論,那就是——起身、拿帳單。然後丟下一句話——
「很好,因為我也不會喜歡妳!」不理會對方的目瞪口呆,她率先離去。
他的心早八百年前就掛在外頭的人兒身上,在這坐了一個多小時,這已經是極限了。
張倩妮愕然的瞪著那道離去的昂揚背影……現在是什麼情形啊?
「哈!搞什麼啊?」她還是頭一次被人這樣對待!那位辛家大少還真是勾起了她的興趣,她實在是被他那陰沉沉的個性給搞得又想氣又覺好笑。
「行,你了不起、你有個性,我欣賞你!」拎起背包,她快步跟上,然後腦子裡考慮的是——
她該送他兩巴掌,還是踹他兩腳?又或者是——跟他稱兄道弟,順便稱讚他夠酷夠帥、夠讓人想扁?
Anyway,她就是不想這樣散場,因為她真的覺得他很鮮!
第四章
十二月的天——是冷的,十二月的雨——是冰的,而她只能兀自站在冷風冰雨中,茫然的不知該何去何從。
唉,能怨得了誰呢?是她自己招來這種情境的,她根本不能怨也不能怪。她很努力的說服自己——這樣子,對大家都好,對他好,對她也好……
她也只能這樣告訴自己了,只是較為悲慘的是——她沒辦法忽視掉心口上的一陣陣抽痛。
沒什麼、沒什麼的!他遲早也要娶進張家小姐,現在不過是吃頓飯而已,沒什麼、真的沒什麼的……
如果,她連這樣一丁點的事都承受不住,那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所以,她很用力的告訴自己——沒事、真的沒事!
心頭上的痛是微不足道、是不需要理會的……她早就準備好面對這樣的事實了不是?她早就準備好了的……
仰頭,她看著黑黑的夜飄下冷冷的雨,十二月的雨真的是冰冷的足以凍人,只是她的心早已冷到了底,再也感受不到它的侵擾。
真是可笑,這種時候她竟然還想唱歌呢,是誰的歌符合此情此景……有了,是「冰雨」吧!那首歌是怎麼唱的呢?應該是——
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的拍
暖暖的眼淚跟寒兩混成一塊
眼前的色彩 忽然被掩蓋……
一直很喜歡聽歌、哼歌、唱歌,也許正因為有許多話,當她說不出口時,很多歌的意境卻幫她帶到了吧!
所以,她總是會在不同的情景憶起不同的歌,而現在……大概就是那首最合襯她哀傷的心了吧?
唉——愛上了不該愛的人,真的苦,但她卻是傻的不願放手,即使痛,她也想守在他身旁一生一世吶……直到,他再也不需要她了為止……
「妳在發什麼瘋!?」
一聲怒罵鑽進了她飄遠的思緒中,猛然回頭,她瞧見了氣惱的他。
「你……」想說什麼?她想說的是什麼呢?
好不容易找著人的辛明磔又是生氣又是不捨,瞪著她濕透的身子,他急忙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而後緊緊的包覆在她身上。
「為什麼沒在裡頭等我?」他以為她會在餐廳外或者是大廳裡等他的,沒想到卻是在外頭找著了她,而她竟該死的還在冷天裡淋雨!
「你在生氣……」低下頭,她的聲音裡有著濃濃的哀愁。
「我在生氣!?」哈,她的話顯得有些可笑,「這些天,我有哪一天是沒在生氣的?」打從她要他娶別人開始。
「你沒叫我等,我以為你是要我自己回去……」淡淡的委屈、深深的歎息,她以為他惱火到暫時不想見她,所以只好自己識相的走開。
「那妳為什麼不回去?」不悅的應話,他氣她的不愛惜自己。
「我……」鼻音漸濃,她直想落淚。他沒有否認要她先走,也就是說他真的、真的很生氣,那她該怎麼辦?她不是存心想惹惱他的,只是不得不這麼做啊!
見她頭垂得低低、音調怪怪,他知道她又要哭了,眉頭一斂、心頭猛抽,他知道——就算自己再怎麼生她的氣,還是捨不得她。
一抹苦笑自嘴角泛開,他無聲歎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