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卻留意了,清脆的風鈴聲隨著木門的開啟響起。
他一向不會去注意到其它來來去去的客人,唯獨這次。
那是一道粉紅色的身影,粉紅色的臉頰、粉紅色的洋裝,還有一雙不安卻難掩興奮的大眼眸。
「紅粉佳人。」Hermit淡淡的道,雙手已經開始調起酒來。
紅粉佳人……邊燁看著那抹粉紅的身影,視線再也撫法自她身上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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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見了?」老婦人滿頭白髮,打扮是一絲不苟的端莊,細緻的五官猶可以窺見年輕時的風華絕代。
「對不起,小姐她趁著把我推倒的時候轉頭就跑,等我起身去追她的時候,卻被車潮所阻。」男子戰戰兢兢的回答。
「她推倒你?!」鄭婉華難掩驚訝的挑起了細眉,低喃道:「她竟然會做出這麼粗魯的舉動?」
「是的,我也覺得不可思議,所以才會一時怔愣住,錯失追回小姐的先機,對不起。」男子微彎著身子道。
她皺起眉頭,舉起手制止了他繼續發言,低頭暗忖著孫女異常的舉動。
她是她從小一手拉拔大的白家第十二代的唯一繼承人,禮教一向是最注重的課題,她也向來溫婉柔順,從來沒反抗過她的任何命令,更不要說有什麼超乎「淑女」該有的舉止了。
可今天她竟然會動手推人?
這會是她那個從沒大聲說過話的孫女嗎?
鄭婉華瞇了瞇依然犀利的眼眸,心中大概有了底。
「繼續去找她,我想她只是想要透透氣,應該不會消失太久。」
「是,老夫人,那我先下去了。」
「下去吧。」待男子離開她的視線後,她才放縱自己輕輕的歎了口氣。
自從她嫁入白家也將近五十年了,歲月悠悠,轉眼即逝。
原本她還期望自己可以悠閒的度過晚年,但沒想到丈夫與兒子媳婦相繼過世,讓她不得不扛起維持榮景白家的責任,教養唯一的小孫女白筠。
白家是個歷史悠久的望族,祖先非官即富,在清朝時聲望更是達到高峰,富甲一方,在官場與商場都擁有崇高的地位,這樣的榮景一直到民國建立之後依然維持了好一段時日。
但是好景不常,就在她嫁入白家之前,白家已經是個徒具虛名的沒落望族了。
尊嚴是他們唯一剩下的。
即使家道已經中落了,可基本的門面還是不能不顧,畢竟他們是白家呵。
也正因為如此,她對於這個孫女的管教更為嚴厲,不容許她有一絲絲毀壞門風的可能。
今後自家能不能重振威風的關鍵,就在於她了。
只要這次的聯姻可以成功,白家就可以起死回生。
一切就看這次。
鄭婉華望向窗外的星空,眉宇間佈滿了堅強的韌性與毅力。
她就是白家第十代的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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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不會還沒滿十八歲啊?」James悄悄的朝站在吧檯前的Kin說道。
「是嗎?」邊燁好奇的望向坐在前方的女子。
「依照我的推論,她應該是跟情人約好私奔,但是對方卻失約沒有出現,所以她才會獨自一人在這深夜中漫無目的的閒晃,然後被我們酒館給吸引進來,寂寞的喝著苦酒。」近來迷上偵探小說的James一副自信滿滿的說。
「會嗎?」邊燁輕蹙起眉,不知道為什麼,他十分不喜歡將「私奔」這種劇情加在她的身上。
「James上次還把一個警察說成被通緝的殺人犯,你以為呢?」Hermit淡淡的揚起唇角,彷彿在笑著會相信James說的話的人不是愚蠢就是天真,而這世界上天真的人總太少。
「Hermit,妳怎麼可以這樣吐我的槽呢?上次我是因為剛睡醒,所以思緒還不是很清楚,才會判斷失誤,不過這次可不同了,現在我可是清醒得很,思路通順極了。」James受傷害的扁扁嘴,又將視線放在方才進門不久的女子身上,肯定的道:「我這次一定沒說錯,要不然我去問問看就知道了。」
他自告奮勇的正要行動,卻被邊燁給攔住。
「我去。」他站起身,直直的走向那抹粉紅色的身影。
「有人動心了?」Kin味盎然的看著邊燁的背影道。
「誰啊?」James搞不清楚狀況的問。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等你長毛再告訴你。」Kin打趣的說。
「我早長齊了好不好。」他高聲抗議後,這才意識到Hermit也在場,他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她。
「那很好啊。」Hermit微微勾起唇角道。
「喔,那妳要不要看看?」見她不介意,他大膽的開起玩笑來。
她白了他一眼,低頭調著酒不理他。
「不用勞駕Hermit,我來幫她看好了。」Kin作勢要撲向James。
「免了免了,我不是同性戀。」他連忙閃開,端起Hermit調好的酒,「工作去了。」
這一頭,白筠著迷的看著酒館釘滿一片牆的照片,黑眸中露出了欽羨。
照片的背景似乎遍佈世界各地,每一張都是那麼的美、那麼的充滿故事性,讓人湧起一股前往遊覽的衝動。
啊,要是她也能自由自在的四處遨遊,那該多好?!
她暗歎口氣,拿起面前名為「紅粉佳人」的雞尾酒湊近了唇畔,喝了這輩子的第一口酒。
「咳咳咳--」不習慣的氣味讓她忍不住輕咳了起來。
「妳還好吧?」低沉的男子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
她拍拍胸口,抬起被嗆出淚光來的黑眸望向聲音來源處。
那是一張粗獷而充滿英氣的男人臉龐,濃密烏黑的雙眉斜飛入鬢,炯炯有神的視線直瞅人瞧,讓人心慌。
「我、我沒事,謝謝你。」她禮貌的響應。
邊燁微微揚起唇瓣道:「妳在等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