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要下要起來穿好衣服,小翠再幫你捶一捶?」
「不要。」水溫剛好,她才下捨得這麼快起來。
主子都這麼說了,她只好聽命行事。
史巧意閉著眼,溫熱的水,加上小翠輕柔的揉捏,她神經全都鬆懈下來,整個人趴在浴桶旁,思緒漸漸渾沌,人就這樣睡著了。
待小翠發覺水變涼了,正要喚起已然沉睡的主子時,房門禮貌性被人敲兩聲,她還來不及阻止,房門就被人推開了。
「史巧意!」
光聽這聲音就知道是誰到來。
小翠趕緊從屏風跑出來,「三公子,小姐在沐浴,你等會再過來好不好?」
靠著浴桶進入半沉睡狀態的史巧意微微一笑,開口說道:「三公子又不是別人,反正他早晚要娶我的,看到我身子也不打緊啊。」
他臉色一變,「別開玩笑了!」
「我可不是在開玩笑,你也知道我很早以前就想嫁給你。」
這幾年來,她說來說去都是這句話。
「你是姑娘家,別這般不知羞恥!I
她酸澀淺笑。一位女子被人說不知羞恥是多難堪的事,但那是因為她的心只有他的存在,她可沒勇氣對別的男人不知羞恥啊。
公孫添壽神情正經,與她輕佻的語氣成為對比,反倒為難了夾在兩人之間的小翠。
「三公子、小姐,你們都少說一句好不好?」
當小姐丫鬟這半年來,她見他們兩人吵過幾回嘴,唇槍舌劍的殺傷力比有形的攻擊來得大,有時她還無辜的成為箭靶。
公孫添壽臉色一沉,坐在椅子上,盯著屏風後那抹若隱若現的身影。
「剛才你很失禮。」她對田有成劈頭大罵,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她向來是位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又秉持和氣生財的道理,就算有怨有氣也下會輕易表現出來,今天的她真的很失常。
「誰叫田大爺說小姐拋頭露面,還暗示說她不守婦道,而且……」
他伸手示意小翠別開口。「我知道,不用再說。」
當鄰居這麼久,他當然曉得巧意有多恨人說她拋頭露面、不守婦道。她會拋頭露面是為家中生意,這是無可奈何的,但關於她不守婦道就得歸咎她老追在他身後跑。
其實她是位很美好的姑娘,無奈他只當她是好朋友,沒想過要娶她為妻。
他實在太熱悉這位小女子,娶一位精明能幹、嘴巴厲害的姑娘,到頭來受苦的必定是他,光是這般想,他哪敢萌生娶她的念頭。
已不下多次對她表示他倆有多下適合,希望她能打消嫁進公孫府的念頭,別為他蹉跎了青春。
可是她就是講不聽。
「哈啾!」
聞聲,小翠俏臉一皺,連忙走到屏風後,「你看看你,叫你別泡澡泡那麼久,這下可著涼了。夫人要小的好好照顧你,你若生病我就慘了,小姐近來身子狀況不好,還不好好保重自己,如果再這樣,我就向夫人告狀,讓她來唸唸你。」她取來毛巾與外衣,「請小姐站起身,小翠幫你穿衣服。」
隔著屏風,公孫添壽見到姑娘家纖細的體態若隱若現,頓時覺得口乾舌燥,胸口彷彿在打鼓。
非禮勿視。
他連忙站起身,轉過身。「小翠,你待會去向小二要碗熱茶給你家小姐喝,以免受涼。時候也不早了,你們早點睡。」說完,他趕快走出房門,站在門前深呼吸。
那畫面太刺激了,深吸口氣仍平撫不了心口急速的跳動。
又不是沒見過,但為何心跳得那麼快?
他因揮不開縈繞在腦中的畫面,晚上輾轉難眠。
第六章
泡澡泡太久,果然讓史巧意受了點涼,雖然睡前喝了兩大碗姜母茶暖身子,可是一起床就哈啾幾聲,顯露身體不適。
儘管如此,她卻顯得異常興奮。今天阿壽要帶她去游瘦西湖,聽說春天的湖光山色特別美。
她生在杭州,當然去過有名的西湖,如今來到揚州,她當然得去瞧瞧景致不比西湖差的瘦西湖。
「哈啾!」
小翠皺起眉頭遞上熱粥,「小姐,你確定要出門嗎?」
「機會難得,不好好把握我就是呆子。」難得有機會與阿壽去賞景,就算臥病在楊她也會爬起來跟隨。
「那小翠今日陪你們好了。」她實在不放心小姐,探望姑媽一事改日再去也行。
史巧意夾了點醬菜,喝了口粥。「我不曉得會在揚州停留幾日,況且你也曉得府裡還有很多事等我,說不定明兒就得返回杭州,你待會兒還是去探望你姑媽。對了,要帶點銀子與禮物過去喔。」
「小姐——」
「反對無效,快點吃早膳!」她命令道。
小翠不服氣地噘嘴,端著碗悶悶吃著早膳。她只不過是個為主子著想的小丫鬟,主子何必難為她呢?
公孫添壽與阿銅來到客棧大廳用早膳,看史巧意那桌已擺著幾道清爽可口的菜餚,決定同席共食。
「你怎麼愁眉苦臉?」小翠是巧意歷任貼身丫鬟中待得最久的一位,想必個性十分堅毅,但為何愁眉不展,難道被自家小姐刁難?
「三公子,早安。」
他接過盛滿粥的碗,「是誰欺侮你?說出來,我幫你做主。」
「人家只是名小丫鬟,一心只希望隨侍小姐身邊照顧好她,但小姐身子微恙還不讓我跟你們去逛瘦西湖,逼人家得去拜訪我姑媽。」
身子微恙?
公孫添壽瞇眼看向面前好整以暇吃早膳的史巧意,「如果身體不好就待在客棧休息。」
她不服氣放下碗筷,瞪向告狀的小翠,「我身體好得很,一點病……哈瞅!」
她可憐兮兮地以帕子掩住秀鼻,微紅的鼻頭訴說著她身體不適。
「別告訴我你沒病。」這下再說沒病,也沒人會相信。
如果承認她著涼,踏春遊湖的行程勢必得取消,阿壽也會將她丟在客棧去忙別的事情。
她才不要讓得來不易的機會就這麼溜走。
慧黠的美眸轉了轉,她急中生智地道:「我身體好得很,只是鼻子癢才打個噴涕罷了,別大驚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