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垂下頭,隨後仰起頭,冰冷而嚴峻的道:「我說過我做任何事都不後悔。」大拇指按下按鈕。
管以烈看著胸前的定時器開始倒敷計時,四分五十九秒……
「不!」戰克明飛撲至管以烈的身上,緊握拳頭。
安琪冷笑的看著自己製造的混亂,然後往山上跑去,消失蹤影。
恩格斯看著無辜的兩人,深歎一口氣,「我去追安琪公主。」
此時,雨勢變大,落在他們身上。
戰克明看著定時器,無計可施,眼前是最精密的裝置,任何差錯都會使管以烈粉身碎骨。
鋼鐵般的男子漢,痛苦的抱住她落淚,「對不起!對不起!」
她靠在他身上,「沒關係,你不要難過,生死有命。不過在我臨死前,我想問清楚,你對我到底是什麼感覺?是真的無動於衷,還是如安琪所說,為了保護我,因此才排斥遠離我?」
戰克明只道:「放心!我跟妳一起死。」
「我不要!我要你告訴我,你到底愛不愛我?」她著急的想得到確切的答案。
「我跟妳一起死,還不能表明我對妳的感情嗎?」為何她要執著這個問題?
管以烈不接受,「回答我!你想讓我死不瞑目嗎?被你耍的次數不算少,看在我快要死去的份上,給我確切的答案好不好?」
戰克明淚眼模糊的看著時間只剩下一分十秒,內心又是一陣痛。
「愛!我愛妳!我嫉妒妳跟諾倫有說有笑,我害怕妳被安琪欺瞞玩弄,我不想妳達成任務,造成我必須消失在妳眼前。」
吐露真心,原來如此輕鬆。
他溫柔的凝視她,「妳是我這輩子最想共度一生的人。」他緊緊的摟住她。
「等等!放開我!」管以烈掙脫他的懷抱,迅速的站起來,熱情的吻住他的嘴,嘴角泛起甜蜜的微笑。「我好高興喔,我得到最想聽到的答案,可是我不能讓你跟我一起死。」
她仰天長歎,任由雨水沖刷她的臉,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定時器,還剩三十秒。
「再見!」說完,她敏捷的跑進黑暗的樹林深處。
「阿烈!阿烈!」戰克明反應不及,見她如脫兔般消失於樹林裡。
她想自己犧牲,一個人赴黃泉?!
戰克明發狂的尾隨而去,還來不及尋到她的身影,一聲悶沉巨響從樹林裡傳來,山林撼動,萬鳥竄飛。
「不!阿烈!」他狂吼。
在發出巨響的地方,發現被炸得殘毀的樹木,東倒西歪,現場煙霧瀰漫,一片狼藉,可以想見炸藥威力有多強大。
「阿烈!妳在哪裡?妳在哪裡?」雨水打濕了他的身體,渾身沾滿泥濘。
找了許久,始終不見她的身影。
他頹坐在樹下,痛苦的抱住頭,像只受傷的猛獸嘶叫:「阿烈!」
「我在這兒……」
再也聽不見她發怒的聲音,有的也只是幻覺。
「哎喲!好痛,我在這兒啦,笨蛋。」
呻吟聲更為清晰,埋首膝蓋間的戰克明抬起頭來,不敢置信的輕喊:「阿烈?」
「我在這啦,愛哭鬼!」
真的是她!他欣喜若狂,在一塊大岩石後發現她的身影,「妳沒死?」
「是啊!不服氣?失望?」
尚有力氣揶揄他,表示她的情況不嚴重,他忘情的擁抱她。
「哎喲!」她痛號。「我的腳……」
「妳受傷了?」
「恐怕骨折了。」她五官痛得皺成一團,「我師傅警告過我,沒打好基本功兩小時以上,貿然的大移動筋骨,就會有此慘況。」
「妳師傅?!」
「是啊!我師傅可是系出名門,是明朝盜王門派的第三十代嫡傳弟子,只是名聲不光彩,又怕仇家追殺,所以才隱姓埋名。若不是安琪把所有炸藥綁我身上,我也不需要使出移筋形骨的招式,掙脫繩索。短短不到一分鐘的熟身,果然吃盡苦頭。其實若不是她下藥的話,我早就……」
話還未說完,整個人又被緊緊擁住。管以烈感覺摟住她的大男人身體微微顫抖。
「太好了,妳沒離開我。不管妳師傅是誰,我永遠感謝他教妳奇怪的功夫。」
「當然啦!好不容易聽到你說愛我,我怎麼甘心死掉!就算下地獄,我也會大鬧閻羅殿,要死而復生。」
「我這輩子再也不放妳走。」
她愉悅的回道:「那就緊緊抱住我。」
正當兩人耳鬢廝磨,互訴衷曲時,山上又傳來爆炸聲響,滾石落下。
戰克明凝視她一眼,「我去看看。我要永遠終止這件事。」
知道改變不了他的主意,她交代道:「一定要回來,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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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以烈坐在咖啡廳,等待遠方朋友的到來。
「阿烈!對不起,來晚了。」
「別這麼說,你這次到台灣純粹是為了公事,我等一會兒又何妨。」
恩格斯微笑,雙手放在桌上,不曉得從何開口。自從一個多月前的那件事後,他們便沒坐下來好好談過。
阿烈彷彿更瘦了,神情憔悴。嘴上笑,眼睛卻有種淒惶。
回想當時,他仍心有餘悸。當時安琪公主朝他丟了第一顆手榴彈後,戰克明及時趕到,勸說失敗。她又威嚇性的引爆第二顆,是沒傷到任何人,卻造成她所站的山崖崩坍。
戰克明眼捷手快的救起她,卻因天雨石滑,著力點失衡,整個人從山上摔落谷底。雖說谷底有條溪,卻因颱風天,溪水暴漲,他被溪水沖得無影無縱,連屍骸都尋不到。
「安琪呢?」她突然問道。
「她目睹戰克明為救她而落溪,本來有點精神瘋狂,現在更為嚴重,醫生判定已非正常人,一輩子都要接受治療,也不再是王位繼承人。」
管以烈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好消息是永遠都不用怕她繼續糾纏。」
那強裝出來的笑容,看得恩格斯十分心痛,「妳要節哀順變。」
她拒絕接受這種安慰,她相信他的諾言,「他沒有死!他答應我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