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她們經過一座營帳,帳內傳出熟悉的說話聲,瓊歡立刻停下腳步。"琴霜,我好像聽到邢磊的聲音了。"
她拉著琴霜來到帳外,將帳幕掀開一道細縫,偷偷觀察裡面的情形。
營帳內,楊祖軒和令狐荃正在談話,邢磊則是坐在一旁,默默聽著他們的對話。
等他們談話告一段落,邢磊才點著頭說:"原來楊少監把公主帶到這,是為了這個原因。"
"可不是嗎?"楊祖軒輕笑一聲,"為了不讓她起疑心,乖乖的跟我到玄武軍區,這一路上簡直快累死我了。"
"楊少監,辛苦了。"令狐荃感激的道謝。"京城的事已經告一段落,所以我是來帶公主回宮的。"
"我知道。"楊祖軒表面上雖然微笑著,但心中卻有一絲苦澀。
該把瓊歡送回去了,但這卻意味著,他再也不能像在這裡一樣,毫無顧忌的和她在一起。
無法時常見到她,無法待在她身邊,無法正大光明的貪戀她的笑容,這對楊祖軒來說,是多麼難受的事,但他沒得選擇。
他只是奉命照顧瓊歡一段時間而已,當任務結束後,他們倆之間的牽絆也就跟著斷了。
"等一下!"瓊歡衝進營帳裡,滿臉的疑惑與不解,她瞪著一旁的令狐荃,不悅的質問:"荃使者,你為什麼會來這裡?"
"瓊歡公主。"令狐荃急忙起身行禮。"卑職是奉長公主之命前來,準備帶你回京的。"
令狐荃是長公主身邊最得力的左右手,又號"影子使者",既然他已經找到這來,可想而知,她的行蹤也早已傳到長公主耳裡。
瓊歡轉而瞪向楊祖軒,"你一開始就聯合皇姊姊瞞我,是不是?"
楊祖軒壓下心中的不安與不捨,老實招認,"是,這點我不否認。"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這話從他口中說出,還是讓她難過不已。"你們到底瞞了我什麼事,為什麼不讓我知道?"
令狐荃開口解釋,"為了保護公主的安全,我們不得不──"
"荃使者,我想聽楊少監親口告訴我。"
瓊歡強忍著欲爆發的怒氣,雙目緊盯著楊祖軒。
他不想傷害她,但這情況不是他能掌控的。楊祖軒欲言又止,找不出最不會傷害她的話,但依照瓊歡的脾氣,不得到她要的答案,她是絕不肯罷休的。
"說不出來?既然這樣,你別想我會回京!"說完,她氣憤的轉身跑出營帳。
待在帳外的琴霜見狀,不知該如何是好,她瞧了眼帳中的人,最後還是決定跟上瓊歡的腳步,快步離去。
令狐荃本想追出去,卻被楊祖軒給阻擋下來。
"荃使者,現在就算你追上去,說什麼公主也不會聽的。"
"但長公主下令務必將公主帶回去,這該怎麼辦?"
"你放心,我會負責勸她回去的。"
楊祖軒很清楚,瓊歡的怒氣全是針對他來的,怪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說實話,將她給蒙在鼓裡。
但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好,為了她……
第五章
傍晚時分,軍區內燃起簇簇營火,迎接黑夜的來臨,但楊祖軒卻心急如焚,焦急的四處找人。
不管他怎麼找,就是找不到瓊歡的人影,該不會她已經離開軍區了吧?
思及此,楊祖軒連忙跳上馬,離開軍區往外尋找。
奔馳在大草原上,他發現不知該往何處找起,瓊歡到底會往哪個方向走?她對這裡一點也不熟悉呀,萬一出了什麼意外怎麼辦?
天色越暗,楊祖軒就越擔心,再不快點找到她,夜晚氣溫驟降她怎麼捱得住呢?
一望無際的茫茫綠原,遠方出現一道人影,楊祖軒狂喜的策馬過去,或許他的瓊歡就在那裡等著他。
當他奔過去時,才發現原來佇立在草原上的,並不是他心繫的人兒。
琴霜瞧著騎在馬背上的楊祖軒,忍不住顯露出喜色,"你是楊祖軒,對吧?"
他疑惑的皺起眉,"你是……"
"我叫琴霜,是瓊歡的朋友。"
"瓊歡?你知道瓊歡在哪嗎?"
她指著身後下方一間房子,"她躲在那裡哭了好久,怎麼樣都不肯回去,我是等她哭得累到睡著,才趕緊跑出來,想找人送她回去。"
"謝謝你,我這就過去。"
急急騎著馬來到小屋前,楊祖軒跳下馬背,伸手打開木門,瓊歡則倒在角落的木床上,臉龐上還有未乾的淚痕。
見她完好無缺,只是睡著後,他擔憂的心情才稍稍的放下。
他坐在床沿,心疼的擦掉她眼角未乾的淚水,她的淚水讓他心疼不已。
等她醒來後,他該以怎樣的面目面對她呢?
感覺到臉上溫柔的輕撫,瓊歡慢慢睜開眼睛,看見楊祖軒坐在她身旁,深情款款的瞧著她時,內心的傷痛又被喚起,她拍掉他的手坐起身,眼淚又奪眶而出,"你來做什麼?我不想見到你。"
"我來帶你回去。"他柔聲道。
"我不要回去。"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我就是不想回去。"
她停不下再次奔流而出的淚水,再也無法假裝堅強,說不定楊祖軒對她的好只是敷衍,因為他一開始就和長公主合謀,將什麼都不知道的她給瞞騙到底。
這種感覺好糟,好討厭。
"瓊歡……"
"別過來!我討厭你,我最討厭你了!"
楊祖軒不顧她的掙扎將她擁在懷中,就算她要哭,她也只能在他懷裡哭泣。"是我讓你傷心嗎?我道歉,你能原諒我嗎?"
"你走開,我不想見到你!"她奮力的捶打掙扎著,卻只是徒勞無功,他依然緊緊摟著她不放。
如果是別人欺瞞她,她不會這麼生氣,但只要一想到期瞞她的人是楊祖軒,那種被欺騙的痛苦,沉沉地壓得她好難受。
"嗚……為什麼……為什麼連你也要瞞騙我……"
楊祖軒也不急著解釋,只是緊緊的摟住她,讓她盡情釋放自己的情緒。
瓊歡的淚水弄濕他的衣襟,但他還是緊抱著她,她需要時間沉澱心情,不然她絕對聽不進他說的任何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