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我拉到承亮竹的手耶,好白嫩的手耶,好軟、好細喔!不知道後天考試,我會不會考一百分?」
「你白目喔,快點拍啦,能夠和承亮竹一起拍照,我們兩個要紅了。」
「可素她一直哭,這照片如果傳出去,人家會不會說我們逼良為娼?」
「不用管那麼多啦,先拍一張照片給貢丸看,讓他哈到被自己的口水給淹死。」
「喂,阿勇,不如我們一起親她,這樣照片更勁爆呢!」
「你根本就很哈,好不好?」
「啊你敢說你不哈!」
「好啦,我們一起親她。亮竹妹妹,你不要哭啦,唉唷,親一下又不會死,乖喔!」
「不要,走開、走開……救命啊——救命……」
兩個男的把她擠在中間,兩人各拉著她的一隻手,讓她沒有辦法逃離,兩張流著口水的嘴,愈來愈靠近她的臉頰,她尖叫著、哭著——
突然間,後頭飛來兩拳,強勁的力道,把兩個小色鬼給擊倒在地。
原本提在手上的幾瓶海尼根全都摔破,掉落的手機也被一隻大腳給踩爛。
罵了句三字經,兩個男的起身一起還擊,被嚇壞的亮竹,蹲在原地,兩手抱頭,看都不敢看,一逕地哭著。
幾聲慘叫後,兩個男的嚇得飛奔逃離,還縮在原地哭泣的承亮竹,看見一雙黑到發亮的皮鞋移到她面前來,嚇得想逃之際,忽地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自她發頂降下——
「知道我要回來,你還跑到公園來鬼混,你可還真是有閒情逸致啊!」
第四章
跟在萬重天身後走進萬家,承亮竹發覺兩年不見,他變得更高、更壯了,唯一沒變的,就是他對她的厭惡。
「哥,你的手……還在流血……」她怯怯地道。
剛才在公園裡,他為了救她,被其中一個男生拿著破掉的酒瓶,割傷了手,有一道約五公分長的傷口,雖然割得不深,但還在流血。
「死不了的!」睨了她一眼,他旋身落坐沙發上。
「少爺,你不去醫院,那我請林醫師過來一趟。」朱清滿臉焦慮。
他奉命去機場接少爺回來,快到朱家時,經過公園,少爺突然說想要先下去走一走、透透氣,誰知道就那麼湊巧遇到亮竹小姐被欺負,這下子少爺手受了傷,他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和老夫人、老爺交代。
「一點小傷而已,不用大驚小怪!」
「那,我去藥局買藥水回來。」
「呃,清叔,家裡有藥水。」亮竹剛剛一時被嚇傻了,忘了該拿藥幫他擦。「我知道在哪兒,我去拿。」
亮竹轉身,急匆匆的上樓去。
「清叔,你先回去……」
「可是,老爺和老夫人在家裡等你。」朱清一臉為難。
「你跟我爺爺、奶奶說,我人不太舒服,想先休息一下,晚上我會過去吃飯。」萬重天叮嚀著:「我受傷的事,別提。」
「這……好的,我知道,那我先回去了。」
清叔離開後,萬重天走到窗口邊,看著窗外的景物。
這個家和兩年前他回來看到的,並沒有什麼兩樣,他知道是爺爺交代僕人刻意保存萬家的一草一木,以不要破壞他印象中的家。但是,太雷同的景象,只會更突顯這個家的淒涼。
因為沒有人住,所以這裡的任何一個景物,就算過了十年,還是不會遭受破壞。
「哥……」亮竹拿著藥箱,怯惶惶地站在他身後。
沒有回應、沒有回頭,萬重天維持著原姿勢,靜靜地看著窗外。
「哥,你的手……」盯著他的手,被劃破的襯衫衣袖,染上了血漬,傷口的血一分鐘未止,她就跟著提心吊膽一分鐘。
她留在爺爺、奶奶身邊,有一半的原因是為了替媽媽贖罪,她不想他們家任何人受傷害,甚至……有人因她而死……
雖然只是一個小傷口,但是若遭細菌感染,還是有危險的。
回頭看她一眼,他沒作聲,逕自走回沙發,旋身落坐。
急急走到他身邊,把藥箱放在桌上,她蹲在他前頭,小心地解開他襯衫的袖扣,把袖子拉高,然後打開藥箱,取出棉花和消毒傷口的藥水。
在她細心的幫他擦藥的同時,他的視線盯著她直看。
他雖然有兩年的時間沒回台灣來,但她的事,他可沒有少知道一樣,包括她被封為全台灣最美、最夢幻的高中生。
她的確美得令人心動,和他所交過的外國女友比起來,她一點也不遜色,而且還比她們更讓他捨不得移開目光……
沉淪的思緒,被理智倏地拉回。
她雖然美得讓人沉迷,但她長得太神似她的母親,這一點,她有罪。看到她,他總會想起那段悲慘的記憶。
「好……好了。」把他的袖子輕輕地拉下,收好藥水,一抬眼,對上他濃濁的目光,她的心,慌措不安。
「你不知道我今天要回來?」他沉著聲問道。
「我……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是故意跑到公園去勾引男人,要讓我知道你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女人,好來抗議我一直以來對你的兇惡?」他語帶嘲諷。
猛地搖搖頭,圓圓的水眸裡漾滿困惑。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對他抗議些什麼,即使八年前,他把她關在他父母的房裡,讓她害怕的哭了一整晚,她還是沒怨過他。
她無辜的表情,讓他更恨,倏地掐住她的下顎,他怒道:
「是你的母親,毀了我的家,這個仇恨,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對……對不起……」她唯一能說的,就只有這句話。
她知道再多的彌補,也挽不回他父母的性命,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會讓他心中的怨恨少一點點。
媽媽一定不是故意的,她知道媽媽是一個善良的女人,只是不小心害到了他的家庭。
瞇起黑眸,他冷冷的瞪視著她,「你長得和你媽很像,也許以後你也會和你媽一樣,去破壞別人的家庭。」
「不,我不會,我絕對不會。」一顆小頭顱搖得像狂風中,被風打亂搖擺節奏的垂楊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