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竹小姐……」
「亮竹。」
眼睜睜的見她倒在他眼前,他的心抽痛了一下,大步跨上前,彎身,將臥倒在地上的那朵白蓮,勾進懷裡。
大雨急落的夜裡,碰觸到她滾燙的身子,令他震懾不已,兩道墨黑濃眉皺出一串滿滿的擔憂。
抱著她,他急急的衝向屋子之際,和一旁為他們拿傘遮雨的朱清道:
「快去請醫生來!」
他的口氣充滿焦急,他的眼神有著焦慮,他的心焦灼急躁如火炙一般,她滾燙的身子,讓他意識到她可能會永遠的離開他——
頭一回,他為她感到焦慮;頭一回,關心她的情緒,浮上表面。
此刻,他對她的關心,即使再大的狂風暴雨,也沖刷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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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重天在亮竹的房裡待了一夜,整夜未合眼,目不交睫,盯著她太過慘白的容顏,擔心起她會離開他。
他不過才十天沒見到她,她怎會瘦成這般弱不勝衣的模樣?瘦削的臉頰上,還有一道新傷……雖然清叔沒向他多說什麼,但他猜也猜得到是誰在苛待她。
奶奶怨恨她、江可怡仇視她,而他……對她還是有恨,不管她待在朱家還是萬家,她都不好過,可是,他也不願讓她離開。
這十天來,每晚他都待在書房,明知她就在朱家,但他強忍住想見她的念頭,一晚挨過一晚……他要忘掉她,但顯然他還是做不到。
醫生來看過,打了針,燒也退了,但她一刻未醒,他的心,就一刻不安。
撫著她的臉,他的眼神恍惚。
他從不知道自己這麼地在乎她,焦急地抱她進屋裡那一刻,他幾乎忘了所有曾加諸在她身上的仇恨,忘了她的母親毀了他那個表面上完美的家庭,忘了她和她父親是最蠢的幫兇——
那一刻,他只希望她好好活著。
指腹撫上她泛白的唇,他毫不遲疑地俯首,給了她一個充滿生命之吻。
這一刻,他居然相信起童話故事的情節,他相信王子的吻,一定會喚醒沉睡中的睡美人。
「亮竹,醒來!」他在她耳邊低沉的呼喚。
「重天,你究竟在做什麼?」
一大清早,朱陳芳聞訊來到亮竹的房間,赫然看見孫子深情款款的吻著床上還未醒的人,著實震驚不已。
跟在後頭的江可怡撞見這一幕,更是恨得牙癢癢。
「奶奶,你看、你看嘛!」
「好、好,奶奶會給你一個公道的。」朱陳芳頭痛不已。
自從可怡進了朱家門後,她的頭沒有一天不痛的,可怡天天向她訴苦,一會兒哭哭啼啼,一會兒又要求買名牌、買珠寶。她這一陣子沒一天睡好覺的,索性每天窩在佛堂,求個清靜。
只不過,每回看到可怡那張酷似女兒的臉,她就不由得心軟偏向可怡。
「重天,你究竟把可怡當什麼了?可怡才是你的妻子。」朱陳芳氣沖沖地質問。「你這樣對可怡,公平嗎?」
幫亮竹拉好棉被,萬重天站起身來,轉身面對著奶奶,忽地,兩道銳利光芒瞥向一臉氣騰騰的江可怡。
「我向來只當她是你的孫媳婦,並沒有把她當成我的妻子。」
一語道出,兩個女人當場震懾住。
「奶、奶奶,他……」
「重天,你……你這話是……是責怪奶奶為你作主這樁婚事?當初你沒有反對的,不是嗎?」
「我從頭到尾沒反對過這樁婚事。」萬重天面無表情的道:「但我也沒答應過你,就此認定她是我的妻子。」
「你……如果你不當我是你的妻子,你又何必娶我?」江可怡一副受盡委屈的表情。
「你沒聽見嗎?這樁婚事是由奶奶作主。你如果覺得待在朱家受了委屈,隨時可以走。」萬重天說的冷漠無情,是因為清叔已經查出近來往返台韓兩地的韓國華裔中,並沒有人姓江,他沒有質問她,是不想打草驚蛇,他要一次把她的底揪出。
「我……」
「受一次委屈,能得到五百萬的珠寶,這種委屈,還算值得吧?」萬重天臉色鐵青的瞪著她看。
不到一個月內,光她買名牌、珠寶所花的錢,就將近一千萬,這女人,未免拜金得太厲害。
相較起來,亮竹才是真正他該認定的妻子,她受盡委屈,卻從未有怨言。
「我……我……那珠寶……」他的眼神太銳利,彷彿一眼就能把她心頭盤算的事給看穿了,江可怡慌措不安。
「那珠寶是我買給可怡的。」朱陳芳出面維護著。
「對,是奶奶買給我的。」
「以後你要買珠寶,一律比照公司請款制度。」他話說得硬,他可不想爺爺一生的心血,敗在這個揮霍無度的女人身上。「還有,如果你再苛刻亮竹,被趕出朱家的人,絕對是你!」
撂下鐵硬的狠話,萬重天筆直的走出亮竹的房間,獨剩兩個女人啞口無言的相望。
而床上已醒來多時的亮竹,偏過頭,輕合著眼,淚水無聲滑落——頭一回,她的淚水裡加進了一抹學名叫作喜悅的因子。
他的偏袒讓她知道,他並不是全然恨著她的,至少他對她也有著關愛,也有著一絲不忍,也有著……一點點的愛意……
第八章
亮竹身體恢復健康後,萬重天決定讓她跟著到公司上班,一來,他可以無時無刻看著她;二來,她跟在他身邊,強過在家遭受凌虐。
她以總裁特助之名,進駐他的辦公室,剛開始,他的確存著私心,只想把她當花瓶擺在辦公室欣賞,但一個月後,她漸慚熟悉工作性質後,很多事情她處理得有條不紊。
她的來到,讓他的工作減輕不少,心情也跟著輕鬆多了。
「總裁,這份文件是會計部門送來,請……請你批閱的。」低著頭,亮竹怯怯地把文件呈給他。
會計部門會請他批閱的請款文件,大概也只有可怡姊要買東西的款項,每回他看完後,總會沉著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