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真的引「郎」入室了,於教授原不願插手介入,但又不免擔心女兒的未來,如果真有一天自己不在了,那獨生女又該怎麼辦?他再不贊同妻子的意見也得考慮到女兒的將來,洛瑤終究得找人托付,而那個主動找上門來的男人也許真有那份能耐吧。
婚前,有一次於教授曾對洛瑤這麼吩咐。
「你不喜歡嚴克鼎就拒絕他吧!」
「但是你喜歡他。」她看得出來父親很欣賞嚴克鼎,否則也不會那麼輕易的讓他進門和她見面。
「他很特別。」於教授點點頭。「不過我希望他能有機會和你說說話,至少別是什麼都不知道,一句話也沒說就決定一切。」
「爸,他很好。」洛瑤坐至父親身邊。「我想,他可能會照顧我。」
「但你不愛他啊!」
「我們都很清楚不是每個人都能找到自己的真愛。」
「但我希望你可以。」
「我的世界裡已經有了。」洛瑤笑了笑,不願父親為她擔憂。
「是因為我跟媽媽的關係才讓你變成這樣的嗎?」於教授歎了口氣,望著女兒眼裡有著不捨。
一開始他和妻子之間的關係是很甜蜜的,妻子義無反顧的決定下嫁他,他有的是滿心的感動,然而時間沖淡了當初的衝動,習慣了富家生活的妻子仍然保有往日的習慣,真安於平淡只是檯面上的說法,她過不慣風平浪靜的無趣日子。
爭吵在夜裡逐次增加,即使他曾試著放她自由,願意簽字離婚,卻又馬上被妻子打下回票。
「你要我拿什麼臉回去見我的家人,當初我口口聲聲說我願意為你放棄一切,現在輪到你放棄我?我們結婚這麼多年,這就是你給我的回報嗎?」
妻子歇斯底里的號哭在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洛瑤一定也知道的,她總是安靜的看著他,眼裡寫滿了同情和安慰。
每當父母發生了爭吵,她便躲進書房裡看書,而他則留在學校裡減少在家停留的時間。
等他發現洛瑤比一般孩子要來得沉默時,她已經躲進了她的小世界裡。
「這不關你跟媽的事,我過得很快樂,而且這方式是我自己選擇的。」
洛瑤對著父親微笑,她可以踏出自己所設定的圈限,但她並不願意,而她也不願把這想成錯或是壞,至少她覺得這是最安全也最理想的狀態。
「嚴先生他並不知道,這麼一來,他能接受嗎?」
「或許他也不那麼在意吧。」他要的只是她這樣的形象而已。
「是他不在意,還是你根本不在乎?」於教授問道。
他瞭解自己的女兒,或許關鍵在女兒的身上,她根本不在乎自己要嫁的人是誰,也不關心未來自己要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他會保全我的小宇宙安全無虞,而我要的只是這樣而已。」
她明白她不能依靠父母過一輩子,如果嚴克鼎願意幫她維護她的小宇宙,那麼嫁給他又有什麼不好?
「但是這樣真的會幸福嗎?」於教授提出了疑問。
「再相愛的人在一塊,都可能不會幸福,不是嗎?」
洛瑤回問著父親,她知道父親心裡仍愛著當年那個不顧一切要嫁給他的女人,只是同一個人換了個時空,愛就消失了。
愛這東西太縹緲,也太捉摸不定,而她相信,她的小宇宙裡只要她自己懂得愛自己也就夠了。
即便她沒想過要從嚴克鼎身上贏得他的愛,但是她的確獲得了不少的保護,至少他從來沒有傷害過她,身為大企業第三代的傳人,他在業界當中相當知名,對於她的父母也相當慷慨。
這麼好的男人,這麼好的家世,再加上嚴克鼎本身也是一表人才,長得不像一般癡肥矮胖的財糰子弟,在新一代的接班人中他又最有風格,最有氣魄的一個,能嫁給這樣的男人有什麼不好?
她也不知道這樣有什麼不好,這年頭流行的是年過四十還不婚,尤其是有錢人,有了銀子還怕沒女人嗎?何必用婚姻困住自己,反倒是嚴克鼎這麼好的條件,嚴家的長輩也算開明,從不曾強迫他成家,在沒有外在條件的壓力之下,他居然想結婚。
洛瑤知道原因,他想要孩子。
婚後第一次月事來潮,等同於宣告她沒有懷孕的消息,嚴克鼎臉上出現了一些失意,雖然不明顯,但她還是看了出來。
到了第三個月她的肚皮還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嚴克鼎稍稍顯露了焦急,甚至計畫著是否要去醫院檢查。
半年後她和他一起去見了醫生,檢查結果顯示兩人的身體健康,沒有生育方面的障礙。
「現在的人生活焦慮,情緒緊繃容易造成不孕,別心急,你們都還年輕,放鬆心情,一定會有好消息。」醫生的解釋著。
幾次用餐時間裡,洛瑤發現丈夫若有所思的望著自己,某晚在一次筋疲力盡的歡愛後嚴克鼎開了口。
「也許我該帶你去度個假。」
他溫熱的呼吸襲上她的臉,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洛瑤索性閉起了眼。
「你聽見我說什麼了嗎?」嚴克鼎低頭撥開她臉上的髮絲,輕觸著她的臉頰,一手環抱著她。
「嗯。」她無力的在他懷中點頭。
床頭燈被點亮,暈黃的光線雖不刺眼,卻足以照亮整張床。
凌亂的被單纏在兩個交疊的身軀之間,在他懷裡躺著的美麗女子倉卒的閉上雙眼,對這突來的光線感到無措。
「別這樣。」對於她死命的想遮掩住自己的動作,嚴克鼎輕鬆的加以阻止。「讓我看看你。」
被單下的她不著半縷,緊貼著他的身子像是想藉由他來藏住自己,柔軟的胸貼著他,每一次呼吸總會伴隨一次性感的摩挲,適才的歡愛讓她的身子呈現微微的紅潤,裸露的窈窕曲線構成了吸引人的景象。
但她臉上只掛著不安,垂著眼像是在等待著他的評論。
「真奇怪……」嚴克鼎突然冒出了一句,跟著拉起了被單覆住兩人,順手將她再摟近自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