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帶刺美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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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頁

 

  想當然爾,一旦黑幫得到消息必傾巢追殺達官,直到找出毒品為止,因為達官是唯一涉嫌的人;換言之,他如今的處境危險。可笑的是,他連自己怎麼被牽扯進來的都不知道。

  她的背脊發涼,這情景不正和前世類似嗎?官兵大批圍捕,逼得他毒發而亡……難道今生也會這樣?

  「不!」她不自覺地否認,「我不會議它再發生一次!黃局長,他的確是無辜的,我能為他作保,一定有人要嫁禍栽贓以洗脫罪嫌,請你務必深入調查!」

  「這是當然。黎小姐的朋友我當然信得過,只不過案子調查起來可能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鍾先生是台北有頭有臉的政要之子,更是沒理由做這種傻事,可是他是目前唯一涉案人,這對他的聲譽可能有損……」

  「封鎖消息,我幫你調查案子。」詠君二話不說便斬釘截鐵道:「我會盡全力調動人脈協助你破案,只要你同意封鎖消息並交保放人。」

  黃局長早就知道詠君不是簡單人物,能以女流身份獨自創出事業的女人必有她生存之道,況且又有絕姿玉顏為武器,她的力量不可小覷,但……「黎小姐,恐怕這已非我能控制的範圍,這箱毒品牽連的不止是黑幫火並事件,更有販毒集團的線索,若想交保,非要有他的親眷才行。」

  親眷?!上哪去找他的親人?

  「請問,鍾達官是不是在這協助偵訊?」

  「詠君?!」

  「水仙?」詠君站起身看向乾妹和她男朋友,「你們怎麼會來?」

  「我們是來保釋阿貴他哥的,咦!你怎麼也在這?」

  詠君詫異地盯著一臉諱莫如深的鍾顯貴,對呀!她怎沒想過他們會是兄弟?一樣姓鍾,又一樣具有尊榮的氣勢,名字又可以連著念……世上怎有這麼巧的事?她們姊妹怎麼都愛上鍾家的男人?

  「他住柏佑的飯店。」一句話淡淡解釋了她在這的原因,名義上,她是代理人,飯店發生刑案她理當跟著來。

  「怎麼回事,好好的人怎會被逮捕?」水仙一腦袋問號,未待詠君解釋便讓一名警員打斷。

  「請問你們是鍾達官的親屬嗎?請跟我來。」他領他們進偵訊室,詠君理所當然地跟著。

  顯貴一見到哥哥,不但未先問清楚原委支持安慰,反衝上前揪著他的領子,「你為什麼要販毒?」

  弟弟的一句指控澆熄了乍見親人的興奮,達官的怒火再也隱忍不下,眼神刷然冷峻,「這是你對我這個哥哥的評價?」

  「我本來就懷疑你南下的原因,兩個月來你一直魂不守舍,連工作也疏忽了,就算你是遭人威脅還是怎樣,也可以找我們商量呀!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會做這種事,你讓爸媽多痛心你知道嗎?」

  「你通知爸媽了?」達官陰暗的瞳孔閃動嗜血光芒。

  「他們一接到通知就請假搭飛機趕來——」了尚未出口,顯貴就被達官一記直拳撂倒在地。

  「阿貴!」水仙驚呼,立刻上前檢視他,「你幹嘛說這種話,怎不先問清楚事情發生經過?你哥哥可能是被栽贓的也說不定呀!」

  「不必了,就憑這一拳,把我們兄弟之情打散了!」顯貴氣恨地瞪著他哥哥道:「我告訴你,爸媽在電話中說了,如果你真的販毒,他們絕對會宣佈和你脫離關係!」

  達官冰冷而木然地說話:「既然你們都已經定了我的罪,何必勞駕跑這趟?你們認定了我會做出羞辱鍾家的事,認定了我是那麼容易被擺佈的人!好,請你們走吧!我不需要你們的指控。」

  「阿貴!」水仙的表情複雜,而顯貴臉上閃過一抹愧歉。

  不發一言,撫著自己被揍的下巴,顯貴快步離開,而水仙則為難地遞給詠君一個眼神,也隨之離去。

  詠君心疼地注視他僵直的身軀,方要跨近,他就像發瘋似地狂吼起來。

  「啊——」達官理智盡失地掃開桌上所有東西,又掀了桌子,砸掉木椅,凡是他身邊的物品無一倖免,「滾!全給我滾,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我是毒販,是下賤沒人格的毒販,連自己的親弟弟都不信任我!」

  詠君一反先前的疏遠冷漠,不僅走近暴怒中的他,並出他意料地張臂抱住他,「達官,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是無辜的!」

  短短一句堅逾鐵石的話,平息了他所有的怒火;佳人在懷,對他存著連至親都沒有的信任——而他所冀盼的擁抱,竟是發生在眼下局勢。莫名地,他陡然感傷,一股悲哀突兀地自心頭湧來。

  「他是我弟弟啊!為什麼不相信我?連爸媽也說那種話——」一想起弟弟只聽一面之詞而妄加定論,他就心痛得無以復加。「他們怎麼可以這麼誤會我?」

  詠君流淚了。為什麼這世界對他如此不公?前世是三眼六指的外貌,今生是親人的反叛,難道命運仇視他嗎?為什麼連著兩世都沒有善待他?

  「詠君,告訴我事情為什麼會變得這樣?」

  這是他嗎?是高傲又自信的他嗎?詠君的眼淚又辣又燙地烙在頰旁,他的聲音聽來好淒涼呀!她怎能見他難過?不行,她一定要想辦法救他離開這裡!

  仰頭,映入眼簾的是他赤裸裸的脆弱,她萬般不捨地捧著他的臉,自動送上紅唇。

  達官呆了,下意識地回吻她,這個吻來得這麼激狂,似是揉進了他倆所有的掙扎一般熱辣又痛楚。

  「不!」

  他的咆哮響起,詠君被粗魯推開。

  「你這是同情還是施捨?!」達官尖銳地問:「你不是很討厭我嗎?你為什麼不離開?你走,你走啊!」我不要你看見我狼狽的樣子!

  她端視著有如負傷野獸般的他,平靜而無懈可擊的外表沒有一絲跡象,令人無法臆測她在想什麼。

  轉身,她從容而高貴地離開偵訊室,留下一地狼藉。達官埋入自己雙掌中,任哀傷侵噬他;記憶,不受控制地湧來,一波又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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