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好像有點火光,說不定是有人家或是小廟之類的,我們過去看看。」
幸運之神果然眷顧他們,不遠處確有座土地神廟,小小的廟裡似乎常有村民來打掃,頗為乾淨,還供奉著香燭。旁邊甚至有座水井。看來他們今夜可以在此地度過。
把馬兒小心在林子裡藏好,索慈與趙騫一前一後的跨入廟門裡,她先是虔誠地合掌拜了拜土地爺,謝過祂老人家好心收留,接著就四處打量起來。
趙騫脫下身上的長披風鋪在地上,勉強算是個地鋪。「不坐下嗎?」
「噢。」應了聲,但是她還是立在原地,動也沒動。
「怎麼了?」
索慈對他搖搖頭,退了半步,「沒事,我到外頭去一下……呃,就是……你知道的,去解決一下。」說完話,她飛快的衝出廟門外。
其實不是生理的呼喚急迫到她得用跑步的,而是她精神鬆懈下來,身體的需求全然復甦了,體內的催情劑也不斷在作祟著。想到自己與趙騫孤男寡女的獨處,一些奇奇怪怪的念頭就如浪濤般不住地在她腦海中反覆出現。像是趙騫的吻,趙騫的手,他溫暖的健壯的身軀……天呀,她從沒像現在這麼清楚的意識到自己與趙騫相互間的引力,竟會如此強烈。
她希望這全都是那些藥在作祟,是春藥讓她變成了一個不知廉恥、渴望男人的花癡。
顫抖著手,索慈打了一桶水上來,絕望地想用冰涼的水澆息體內的無名火。帶著這滿腦子異色的念頭,她怎麼也不敢回廟裡面對趙騫!
索慈怎麼去了那麼久?趙騫在廟裡久候不到佳人,又不知出去找她適當嗎?萬一她需要一點隱私,自己去了不是打擾她了嗎?但是他實在很擔心她不會在外面遇到了追兵吧?霍地站起身,他索性朝廟門外提高聲量問道:「索慈,你還好嗎?」
幾乎是立刻,索慈顫抖地回道:「我……我很好,你別過來。」
聲音都發抖了,怎麼會很好?趙騫衝出門外,才走沒兩步,就看到井邊濕答答的她。春寒料峭,她竟把自己弄濕了?她在想什麼呀!這丫頭。「你是栽到井裡去還是怎麼了?一身的水?想凍死嗎?」
索慈倒退兩步,「叫你別過來嘛!」
「要我眼睜睜看你凍死呀!」趙騫衝進廟裡提起披風又衝出來,「把濕衣換下,快點。」
「我沒事,你別多管。」
「凍得唇都發紫了,還說沒事!等會兒要是發燒怎麼辦?瞧你的臉紅得像關老爺似的。不許再爭辯了,快些兒過來。」
摸摸自己熱燙的臉頰,索慈無助地搖搖頭,「不行,你不明白,我……我就是不可以靠近你嘛。」
「為什麼?」突然失魂散的威力浮現他腦海,該死,他為什麼沒有及早點想到,一定是宋靈給她喝的解藥與那些茶水裡的催情劑在作怪。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趙騫倒希望自己沒那麼大嘴巴,因為索慈羞窘的臉孔,在在說明她現在有多難堪。
他沒有解藥可以給她,這是最糟的一點。
「就像你所想的……我現在……不太適合和你獨處,所以……拜託你回廟裡面去,別管我吧。」索慈撇過頭,低聲地說。
「抱歉,我太粗心,竟忘了……」
「你快走吧!」索慈此時既羞且愧禁不住怒吼:「算我求你,行嗎?」
走也不是,留也不行。趙騫兩難地呆立著。他怎麼可以丟下她一個人受苦,可是留下的話,那就不可避免會發生一些事,但事後她會不會悔恨不已?
他可以跟任何人虛情假意,可是對索慈卻萬萬不能。她是如此單純正直的姑娘家,他的確該真心以待。可笑的是他早是個無心人,又有哪點資格跟人談真心呢?沒有辦法給她要的真心,又哪能輕率的佔有她?
這麼猶豫不決的態度,連他都不相信這會是他。
見他動也不動,索慈乾脆掉頭說:「你不離開,那我走!」她想去牽馬兒,但是手腕一緊,被趙騫握住了。
「你做什麼?放手!」她的身體好熱,像有座熱泉不斷的自下腹燒上來。她已經快控制不住了,為什麼他偏要為難她呢?她不想在他面前失態,這點自尊是維持她自制力的最後一道防線了。
「我們成親吧。」趙騫艱澀的說。
索慈差點跌倒,「你……」
「抱歉,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解決方法。」
他是基於道義責任嗎?索慈想用力扯回自己的手,但是趙騫並不放手。
「我不是你心目中的夫君人選,這點我非常明白。可是眼前我們也只有這個選擇了,不要再拖下去了,索慈。我可以……幫你……」
她揚起空著的手,清脆的巴掌聲在夜空裡分外響亮。「你把我當成什麼?就算再痛苦,我也不要你勉強娶我。為什麼我要為了這種事,賠上我的一生?」
趙騫眼神微暗,「也許在你眼中我是個差勁的夫君人選,可是我們難道有別的選擇?你真能忍受得住……」
「住口!」禁不住想再揮他第二掌,可是索慈沒打下去,她硬生生地拉回手,「趙騫,到目前為止,我還把你當個朋友當個男子漢看待。所以,放開我,別讓我後悔自己看走眼了。我沒興趣和一個滿腦子迂腐思想的人溝通。」
「你有更好的法子?」
「放開我,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你打我,我也是不會還手。」
「你!你真可惡!」索慈瞪著他,「你再不放,我就……我就……哭給你看!」瞧,竟逼得她拿出女人原始的手段,要不是她的耐性與忍耐度已經到達極限,她才不屑以此要脅。
想不到趙騫卻突然微笑著說:「那也成,可是你只能哭給我看,不能哭給別的男人看。」
索慈一愣,真是鬥不贏他。像鬥敗的公雞似的,她真的全身的力氣全都氣光了,再也氣不上來了。「我好累,趙騫,我什麼都不想想了,我覺得所有的事像九連環一樣,全都緊緊相扣在一起,沒有解開的法子。我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解脫體內毒素的作祟,可是我又不希望因為這樣而害得你非和我成親不可,我可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深閨千金,當然也知道我現在這些異色的想法全都是……告訴我,趙騫,告訴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