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那麼嚴重,只是……需要把它想清楚。」
「好吧,既然你那麼說。」索慈聳聳肩,「要是我可以幫你分憂解愁的話,千萬要讓我知道喔!」
他親親她的唇,「謝謝你這麼關心我的事。」
索慈臉一紅,「少肉麻當有趣了。」
嚴格的說,趙騫大部分的煩惱,還是與索慈有關的。
自從把自己的過去告訴她之後,每天夜裡,他總是會在一場場的惡夢之中醒來。這與多年不去理會的內傷,一夕之間全然復發的道理是一樣的。過去不曾正視過娘親離開對他所造成的傷痛,一旦真正去面對了,他體內七歲時的壓抑恐懼與不安似乎全部湧現。若說疼痛是療傷痊癒的必經之路,他可以樂觀地說自己正慢慢地在復原中。可是那些惡夢並沒有放過他,千篇一律的畫面如鬼魅般揮之不去。
他害怕再度被拋棄,一如他擔心自己的背叛。
再這樣下去,他可還有自信保護索慈?他還能夠大聲地說索慈是屬於他的?他要用什麼樣的自己去向索家提出婚約的保證呢?
過去從不知道自己的弱點所在,其實他是如此地脆弱,脆弱的不敢冒險把自己的心剖開來,攤在陽光之下。
「好快喔,馬上就到家了呢……」索慈騎在馬兒背上,未曾察覺他的心事,像只雀躍的小麻雀說:「經過這麼多的風波,總算到家。」
趙騫心知堆積在內心許久的想法終於到了該告訴她的時刻。
「索慈。」
「嗯?」她回頭,失笑地說:「怎麼啦?幹嘛一副代志大條的臉色?有話要告訴我嗎?」
一對上她那雙毫無心機的雙眸,趙騫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了。
「不是有話要說嗎?」她催促著。
「我們……暫時先分手吧。」
青天霹靂也不會比這句話更具殺傷力,面對這樣無端端的要求,索慈頓覺自己像是掉入了冰河裡,「你……怎麼開這種惡劣的玩笑。」
「我送你到索國之後,想自己回趙國。」
他是認真的!「我不要!什麼叫做暫時先分手?我不懂。你把話說明白來!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心事?是什麼事你又不說。現在卻要我們分手……我……趙騫你……把話說清楚來。」
「這樣做,對你我都好。未經媒妁之言就在一起,容易引人非議。」
「引誰的非議?你是怕你的名聲被破壞嗎?花花公子。」
「你不要生氣,這樣子我無法和你談下去。」
「誰要你說出那些令人生氣的話。我懂了,這是你在試探我嗎?想知道你不在我身邊,我是否會背叛你?說到頭來,你還是不相信我。」
他搖搖頭,「不,這絕對不是試探,就算我要試探任何人,那也會是我自己而不是你。我不相信的是自己,害怕我會背叛了你的愛。」
這是什麼話!什麼叫做他會背叛了她的愛?「你說暫時,指多久?」她低下頭,不願意聽,卻又不得不聽。
他沉默好一陣子後,「直到我能確定自己已從過去中走出來。」
「也就是說……你不知道要等多久。」咬緊下唇,她強忍著淚,不,她絕對不用淚水來挽留他,既然他心意已決。
「我一定會盡快去找你的。」
這句話聽起來一點說服力也沒有。像是迫於承諾迫於責任說出的話,會不會他打算就這樣真的分手?啊,才不過提說要分手而已,瞧,她已經在懷疑了。信任……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一點也不簡單。
趙騫把她擁入懷裡,「我需要時間,讓我能真正地保護你。除非我認為我已經可以從過去之中走出來,否則我永遠都無法擁抱你。再繼續下去,太危險了,我已經讓你置身於這麼多的危險之中,至少我要確定我不會再拖累你。」
問題是她是否夠成熟到接受他的這點體貼呢?當她一心只想與他共處時,他卻想要分開,「那,我要你吻我,讓我能相信你。」
趙騫默默地低下頭,雙手宛如捧著珍寶似的,輕輕地呵護撫觸著她的雙頰,輕柔的吻在呼吸間落下,索慈主動地把雙臂纏上他的頸間,加深了這一吻。她渴求著每一分他給予的熱情,想給他一個他永生難忘的熱吻。
「放開她!」
猛然兩人被分開,怒火沖天的索圖瞪著他們兩人。
「圖哥!你怎麼會──」索慈的訝異非言語能形容。
索圖闖入他們之間,將索慈拉到身後,「我怎麼會知道來找你嗎?當然是姬毀他聰明的通知了我。走,跟我回去。」
這……索慈往後看了一眼趙騫,只見他面容如僵硬沒有半點表情,半點也瞧不出他的心思。「可是我……」
「還有什麼好可是的?我全聽姬毀說了,他很擔心你的安危,卻又不便插手你的閒事。長兄如父的我,總有資格可以管了吧?不管今天你有什麼理由,都非得跟我回去不可。難道你還要讓這傢伙繼續把你綁起來,不讓你離開?哼,趙騫,我先警告你一聲,你對索慈的所做所為,若有半絲一點傷害到她,我絕不與你善罷干休。」
趙騫依舊是一語不發。看在索慈眼中益發焦急起來,為什麼不說點什麼?讓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求求你!
「無話可說是嗎?」索圖憤怒的哼了雨聲,「看樣子你我這梁子是結定了。跟我走,索慈!這種人你還有什麼好留戀的?」
「拜託你,圖哥,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趙騫和我之間的事,我自己可以解決的。」她低聲地求著哥哥說:「能不能……請你不要管呢?」
「要我別管?」索圖向來沉穩的脾氣也不禁要發火,「你是我唯一且重要的妹妹,怎麼可以不管?過去我就是太由著你了,才會到今天讓你……總之,我不許你和這種僭越禮教的人在一塊兒。」
索圖硬是捉著她往前走,「他若還知廉恥,就別再踏上我們索國半步,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