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一張大了眼。「你都看到了?」
「全PUB的人都看到了,帥哥美女誰不愛看。」楚薔從不覺得經常她跟他逗嘴的語氣,像極了打翻醋罈子的小妻子!
「是慧美啊!之前我跟你提過的。」皓一忙著對她解釋,只有對她,他會急於為自己辯解,儘管多數的時候她都當耳邊風不領情。
「那麼漂亮的女人你怎麼捨得跟她分手啊?」楚薔睨著他說。
「是她甩掉我的。」
楚薔毫不留情的仰頭大笑。「我有沒有聽錯,你會被甩?」
「這是事實啊!」皓一似乎很認真。
左堯開口了。「她很後悔吧?」
兩人怔怔地看著他,左堯只是淡淡地笑著,不再說話。
楚薔往另一邊望去,看見慧美靠在一個男人胸前顫抖,似乎在哭泣。她不客氣的又瞪著皓一:
「你到底讓多少女人哭過?」
皓一的眼神也看了過去。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們,對他來說是一種彌補他空寂無聊生活的插曲,她們不重要,就像慧美說的,他每個人都不愛……或許小薔罵的對,在某方面,他的確是個不負責任的花花公子。只是他從不放真感情,他的感情,都給了她——不信任,不愛他的她……
他不想,破壞了三個人之間的平衡……
左堯是惟一沒有轉移視線的,他背對著慧美那一桌,卻能知道慧美的反應,他太清楚愛上皓一那種心碎的感覺。你可以和他成為知己,他絕對為你兩肋插刀,但你絕對不要傻傻愛上他,受傷的只會是自己。
皓一是眾星拱月的,他不屬於任何人。
「別談她了,都過去了。」皓一悶聲說,喝了一口調酒,立刻被楚薔搶下酒杯。
「空腹不准你喝酒。」
他笑了。「我保證今晚不醉,彌補昨天的掃興,吃完飯我請唱歌!」
「堯不喜歡唱歌。」
「你喜歡啊!我也喜歡,堯一定奉陪,對不對,兄弟?」
左堯笑了,他當然奉陪。皓一和小薔都有一副好嗓子,他們連興趣都很契合,三個人的世界看似融洽,事實上他卻是隔離在外的。但,他們想做什麼,他都想陪著他們……
* * *
「我們來歃血為盟吧!」皓一笑的像個孩子,飽餐一頓之後,他還是習慣性地叫了一桌的好酒。
「你少土了,什麼年代了,還歃血為盟。」楚薔皺了皺俏挺的鼻子。
「你怕痛就明說吧!」皓一調侃她,對付小薔用激將法準沒錯。
「才不呢!」這招果然見效。
「那就來啊!」
「來就來,誰怕誰?」
他們倆的相處方式,有時就像玩家家酒一樣。這時的左堯總是點起煙,用他那雙深邃的黑眸看著他。皓一那種近乎天真的笑容總是令他心疼,他知道,皓一雖出生富家,但是他,一點都不快樂。
他們三個人都一樣,只有三個在一起時最快樂,卻也是痛苦。
「你們知道為什麼我們三個可以成為好朋友嗎?」皓一笑得十分迷人,他的黑眸帶著八分醉意,讓他流動的眼波都蕩漾起誘人的神采。這樣魅力的目光,他只獻給楚薔而已,然而他永遠也不會發覺自己的影像,是落在對座那雙深沉的瞳眸中。
他的嗓音在這煙酒迷漫的空間裡飄蕩,像慵懶的爵士樂,有醉意,有笑意,更有讓人癡迷的吸引力。
「因為我們身上,都有對方想要的東西。」
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句話吧!那東西說穿了就是愛!這樣的畫面,在這些年裡不知重複了多少次。
每一次凝神注視,每一次心痛欲裂,每一次逃避掩飾……誰都沒有把握,這樣的三人世界到底還能維持多久?誰也不敢保證,牽繫著彼此之間一觸即發的情感,還能隱藏多久?
只怕那條將三人緊緊捆綁的細線,禁不起這炙熱的火團,稍不注意,就怕它燒了,毀了,崩解了,而誰……也承擔不住了。
「你醉了,懶得聽你瘋言瘋語。」楚薔打破略顯尷尬的氣氛,起身往洗手間的方向去。
皓一望著她的背影,傻傻地笑了起來。
「兄弟,你說,我們三個到底誰有問題?」
「我。」他輕聲回道,啜了一口冰涼的酒,他恨自己喝不醉。
「你?」皓一把眼光移向他,趴在桌上大笑:「你六根清淨的像個入世和尚,你有問題全世界的人都有問題了。」
「人本來就有問題。」他淡淡一笑。
「你有什麼問題從來不說。」
「說得出來就不是問題了。」
「說出來的問題才叫問題,否則就是病。心病,會鬱鬱而終的。」
左堯笑了。他喜歡他的率直。
「是兄弟就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
皓一歪著頭想了一下,他那模樣十分可愛,左堯捨不得褪下微笑,見他又要拿酒,左堯搶先一步拿走他的酒杯,遞給他一杯冰開水。
皓一不滿的咕噥了聲,啜了一口冰水,抬起頭認真地看著他:
「你喜不喜歡小薔?」他單刀直入的問。
左堯笑了。「你指的喜歡是哪一種?」他反問。
「廢話,當然是男女間的喜歡,愛啊!」
他的微笑有一抹難解的愁緒,輕聲回道:「她是我兄弟。」
「真傷人。」皓一咳了聲。
左堯直視著他無語。
「兄弟……」皓一趴在桌上喃喃自語,似乎真的醉了。「我們是歃血為盟的兄弟啊……」
「皓一,你醉了。」他柔聲說。
「我睡一會兒,十分鐘就好,我們……還要去唱歌……去山上看夜景……永遠……都要……三個人一起……兄弟……」
他睡了,而他的眼神愁了。三個人,怎麼會愈走愈艱難了?
「堯。」楚薔回來了,看了皓一一眼:「他醉死啦?」
「讓他睡一下就好。」
「他這一睡不到天亮是不會醒的。」
「他說十分鐘,他不醒,我們用水潑他。」左堯笑道。
「好主意!」楚薔開心的附和。她使壞地貼進他笑道:「我還有另一個主意,我們就丟他一個人在這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