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艾琳則一臉的驚詫錯愕—靜靜地聽著馬家駱痛恨欲絕地訴出王沛霖與何詠涵暗渡 陳倉的原委。
「那這麼說,你太太肚裡的孩子,不是……」
「不是我的。」馬家駱雙手抱頭,陳艾琳微微可聽到他似泣般的哽咽。
事情變化得大突然,突然得幾乎讓她不敢相信。
「那現在打算怎麼辦?」陳艾琳憂慮地問。
「我不知道。」馬家駱早已失去主見,他沉痛地說:「不過,我已經決定跟她離婚 了。」
也許是同為女人的一種莫名憐憫吧!陳艾琳不禁同情起何詠涵,並為何詠涵悲慘、 淒涼、坎坷的末來感到痛心。
「也許,經過了這件事後,她會真心悔改。」陳艾琳忍不住為何詠涵說話。
「沒有用了,就算她真心悔改,也已經來不及了。」馬家駱爆出極度的憤怒。
陳艾琳除了徒歎無奈外,似乎也沒有立場再多說什麼;她只是不忍看何詠涵肚裡尚 未出世的孩子,成為這場悲劇最無辜的受害者。
馬家駱突然緊抓住陳艾琳的手;深情乞求說:「艾琳、讓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雖不意外,但仍令陳艾琳心頭微微一震,遲疑了半晌,她毅然將手縮回身旁。
「艾琳……」
「我們既然已經結束,就不可能再重新開始。」陳艾琳斷然拒絕,她不容許、更不 能讓自己有所猶豫。
「艾琳!難道你還在埋怨我?當時的情況,我實在也是不得已……」
「事情已經都過去了,我不想再提。」陳艾琳心中無怨,但深怕再掉進糾纏痛苦的 泥淖裡,她站了起來,說:「你不是要趕著到公司嗎?我送你出去。」
「艾琳,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陳艾琳沒有答腔,神情冷靜地走向大門,下達了冷漠的逐客令。
馬家駱失望地起身,不捨地凝視了陳艾琳半晌,才懷著無盡的惆悵與失落,黯然離 去。
鎖上大門,陳艾琳木然地坐回沙發,雙手捧著牛奶,似乎想藉由杯內的餘溫,找回 一些知覺。
結束了!完全結束了!在她與馬家駱之間,永永遠遠不會再有任何牽連。
###這樣一個苦楚難耐的三天,馬家駱末曾再踏進家門一步,更不曉得琨在的何 詠涵是死是活。他終日行屍走肉般地買醉,為的只是麻痺內心的創痛,好讓自己沒有知 覺地醉躺在賓館,然後一覺到天亮。
白天,他盡量讓自己忙於工作,這是他暫時忘記痛楚的最佳方法。
「馬經理,你最近是怎麼了,好像掉了魂似地無精打采,不但工作頻出狀況,開會 又老是心不在焉的。」
這是馬家駱這個禮拜以來,工作的最佳寫照,自然而然,他便成了每月定期主管會 報遭受上級抨擊的對象。
雖然被罵得滿頭包,馬家駱仍然一副心不在焉;他離開了會議室,躲進了完全屬於 自己空間的經理室。
他依悉記得,今天是王沛霖向何詠涵要五百萬的日子。他想,既然事情已經攤在陽 光下,何詠涵絕不可能給王沛霖五百萬;就算要給,何詠涵根本也籌不出這筆錢,因為 他已經將房契鎖進銀行保險箱內,何詠涵絕不可能拿到手。
如果何詠涵沒這筆錢,她還會赴約嗎?又,如果赴約了,她將如何面對王沛霖?馬 家駱的腦子裡不停地打轉這些問題。
桌上的電話鈴聲似乎沒辦法將馬家駱的精神從渙散失魂中喚醒,鈴聲響了好長一段 時間後,他才懶懶地抓起話筒。
「喂!-」馬家駱無力的尾音拖得很長。
話筒的那端,沒有傳出說話聲.但他隱約可以聽到似有若無的飲泣聲。
「喂,喂,你是哪位?」馬家駱顯得極度不耐,不客氣地說:「你再不說話,我要 掛電話了。」
約莫有十秒鐘的沉默,未等馬家駱掛電話,卻已聽到對方收線的「嘟、嘟—」聲。
「神經病!」馬家駱幾乎是用丟的,將話筒擺回電話座上。
馬家駱不悅地罵完後,腦子裡卻猛然撞進一個人影。
是何詠涵!那通電話是何詠涵打進來的.馬家駱堅決肯定這個答案;只是他納悶不 解,她為什麼不說話?
沒來由的憂心及焦慮,讓他無法安穩地繼續坐在經理室裡,彷彿有著難以抗拒的力 量,迫使他離開公司趕到飯店去。
他的眼皮在劇烈地跳動著,顯然這是個不祥的徵兆。
「經理,待會兒有部門會議要開。」
馬家駱不理會助理的叮嚀,不顧一切地奔出公司。
###飯店的套房內,王沛霖一副稱心如意,悠閒自在地躺在床上,抽著煙,等著 何詠涵。他渾然不知馬家駱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還沾沾自喜以為達到了讓馬家駱賠了 夫人又折兵、人財兩失的報復目的。甚至他心中還得意盤算著,在拿到錢之後,要如何 在馬家駱面前示威奚落。
他恨不得能馬上見到馬家駱那咬牙切齒、惱羞成怒、生不如死的痛恨模樣。
門鈴聲打斷了王沛霖得意亢奮的美夢。
是何詠涵,她如期赴約而來。
「很準時嘛!你向來都是這麼聽話。」王沛霖輕佻得意地調侃。
何詠涵沒有答腔,表情冷漠得像冰似地走了進去,並在床沿坐了下來。
見何詠涵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王沛霖也不在意地冷哼一聲,直接走到何詠涵跟前 ,伸出手。
「你裝啞巴無所謂,我也懶得跟你囉嗦,今天你是帶錢,還是房契?」
「兩樣我都沒帶。」
「沒帶?你竟然敢來見我?」王沛霖勃然大怒。
「不過我帶了樣東西給你。」何詠涵的目光突然閃出冰冷的凶狠,她從皮包內掏出 一把短刀,恨恨地說:「就是這把要你命的刀。」
霍然閃出的刀鋒,不容震驚的王沛霖有半秒鐘的反應,何詠涵直朝他的腹部刺去。
「去死吧!」
在何詠涵狂亂嘶吼的同時,王沛霖不經思考便像箭般閃過身子,然而刀鋒依然在他 的腹部劃出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