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演戲一向是將自己融入角色裡,將自己當成劇中人,然後揣摩他的表情與肢體 動作,做最完美的詮釋。
下一場戲正是崔西殺了父母親的戲,因此當他在冥想之中將自己當成崔西的時候, 一時之間他竟找不回自己。
直到童亞雛闖了進來,才讓他恢復一點自我。
紀覓籃將看到一半而擱在他胸口的劇本放在梳妝鏡前,起身踱到她的面前,用一種 她既熟悉又陌生的目光凝視著她。
童亞雛覺得嘴裡的唾液倏然激增,直到他又像上一次一樣,將唇貼上她的,她才覺 得「原來」的那個紀覓藍回來了。
「你的唇好冰……」跟第一次一樣。
由於紀覓藍只是碰了下她的嘴,因此童亞雛忍不住抱怨,可隨後察覺自己說了什麼 ,又立刻噤聲。
因為她實在沒有立場批評他的,但是……他又為什麼吻她?
孰料,紀覓藍朗聲大笑,幽暗的眸子一下子溫柔了起來。「我的唇很冰,哈哈!你 是第一個這麼說的女人。」童亞雛聞言,心中不由得有些酸澀。
她是在嫉妒,這一點她還不至於欺騙自己。
恢復那個懶散的紀覓藍之後,他便大剌剌地在她面前脫衣服。
童亞雛見狀一慌,立刻喊停,「等一下!你想做什麼?」「我想做什麼你看不出來 嗎?」他笑得別有意味。
童亞雛的心臟差一點宣告罷工。「你……要脫衣服不要在這裡脫!」紀覓藍卻是一 臉看起來很可惡的無辜表情。「這裡是我的休息室,我不在這裡脫怎麼換衣服?」這會 兒的紀覓藍又變成了痞子,不過至少是童亞雛熟悉的那個紀覓藍,而不是方纔的那種畏 懼感。
「你……你……那我出去好了!」說罷,她轉身要走。
紀覓藍立刻由身後將她整個圈抱在懷裡,將嘴靠在她的耳邊吹氣道:「等一下不要 來看我演戲。」「什麼?」「我說等一下千萬不要來看我演戲。」那可怕、嗜血的模樣 ,他就是不想讓童亞雛瞧見。
他怎麼曉得有時候她會偷閒躲在一旁看他演戲?童亞雛的胸口微窒。「你怎麼…… 」她想問,但是紀覓藍卻將她抱得更緊。
將臉埋在她的頸窩,他嗅著她身上的香氣,轉移話題,「你是不是有擦香水?」「 我……沒有,你怎麼這麼問?」等一下!他像狗一樣的在舔哪裡呀:「不要舔我!」但 是她的抗議無效,他改用他高挺的鼻子在她粉頰上磨蹭。「都是因為你這麼香,我才會 想碰你……」似呢喃、似耳語的話,讓童亞雛快軟倒在他懷裡了。他說的話好曖昧哦! 「不要鬧我了,你快點換衣服,我要看看尺寸合不合,不合的話我要立刻拿回去修改! 」見童亞雛掙扎得辛苦,紀覓藍不捨的將她放開。「好,我馬上試穿,不過你得再讓我 親一下……」見紀覓藍故意將嘴噘起來,童亞雛立刻漲紅了臉,閃了又閃。「別這樣, 請你正經一點好嗎?」紀覓藍聳了下肩。「好,我正經試衣服。」童亞雛見他又要脫衣 服,她馬上逃出門外。「你……我就在門外,你試好衣服再叫我一聲。」看她逃得飛快 ,紀覓藍爆出笑聲,忖道,還是她最有趣,換作別人,沒有一個能夠真正引起他的興趣 。
但話又說回來,他就是因為愈來愈受到她的吸引,才決定要她,這和之前的認定是 不同的。
認定是因為他難以尋找到,因為她不像為他名氣而貼上來的女人,而後來她對他的 吸引,便無關外表、也無關他喜歡捉弄人的性子,更無關她能夠清楚辨認出他來。
重要的是,若她真的懂他,那麼他會要她一輩子,要她永遠,當然,他也會讓她愛 上他,永遠不放開她。
倘若他真的要,童亞雛逃得掉嗎?
哼!不是他在自我吹噓,這當然是絕無可能!*****
休息時間過後,導演華崇賢興匆匆地回到片廠,親自執起擴音器,要所有的工作人 員立刻動工。
等一下要拍的部分等於是整部戲的靈魂,男主角崔西手刃父母親時,還故意讓背叛 他的女朋友目睹……思及此,華崇賢拿著擴音器的手不由得有些發抖,因為興奮。
而他之所以喜歡跟紀覓藍合作,就是因為他認定紀覓藍是一個絕無僅有的天才,他 不但能夠詮釋任何一個角色,也絕對能把任何一個角色演得活靈活現,因此崔西這個角 色,非紀覓藍莫屬。
由於場景的部分在休息時間已由工作人員先行佈置好了,現在只等主要演員就位就 可以開抬拍攝了。
「父母親是誰?快就定位!」華崇賢賣力地喊著。
因為崔西的父母親戲分不重,只有兩、三個鏡頭而已,因此請臨時演員擔綱。
等父母親的動作和台詞大致再排了一次,女主角也就是飾演崔西女友的梅芷英早就 等不及了。
「導演,什麼時候才要開始?」她忍不住催促。
梅芷英緊緊地抓住每一次和紀覓藍演出對手戲的部分,對紀覓藍進行光明正大的性 騷擾。
不過那是只有在一開始拍戲的時候,最近隨著劇情進入高潮部分,她比較收斂一些 了。
因為有時候紀覓藍的樣子看起來很恐怖,活像是崔西本人站在她面前一樣,讓她恐 懼得連動也不敢動。
不止梅芷英有這種感覺,就連飾演警探的許超智,有時也被紀覓藍眼中的那抹殘虐 給駭了一跳,背不出台詞來。
雖然如此,梅芷英會極力爭取這次的演出,全都是因為她喜歡紀覓藍的關係,因此 她哪有可能輕易放棄接近他的機會。
華崇賢睨了她一眼,縱有滿肚子不滿,他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問了一下身邊的男人 。
「覓藍呢?有沒有人去叫他,要拍攝了。」男人點點頭。「有,他應該等一下就出 來了。」他的話才說完,潮濕的冷意便由他的腳底竄了上來,冷得他不由得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