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小姐在哪裡高就?」
她的問話教藍曉惠傻眼。
這巷子裡每個人都知道她在路口升一家花店,還請了兩個夥計幫忙。
石品婷目光銳利,「嗯?」
她不敢輕忽,戰戰兢兢的回答,「開花店。」
「家裡有些什麼人?」
明明天天都有打招呼的,她還非常有禮貌的喚她父母藍伯父、藍伯母,這……
藍曉惠莫名其妙的望著愛人,石元宗回應她的是眼睛猛眨,示意她回答。
到底誰才是父親啁?她就像是被丈人拷問的女婿。
「我是獨生女,父母健在。」
「嗯。」石品婷點頭,「那麼你們認識多久了?」
「三十二年了,正式交往是兩個月前。」藍曉惠後面一句聲音有些氣弱。有什麼辦法,男女彼此安慰下,事情就這麼發生了嘛!她也沒想過會跟石大哥演變成如此,況且她……
她目光灼灼,「怎麼認識的?」
「是……」
藍曉惠說不出口,頭垂了下來,這時石元宗為了保護心愛的女人,挺身而出,不過聲音卻同樣虛弱,眼睛更是不敢看向女兒。
「你曉得的,曉惠與芬芳是姐妹淘。」
石品婷聞言輕笑了出來,她偏過頭對著旁觀的艾略特補充道:「芬芳,你可能不知道,那是我媽的名字。」
諷刺意味濃厚,一個彷彿是搶了姐妹的丈夫,另一個別是背叛妻子,同樣萬惡不赦。兩個當事人窘迫極了,慚愧得頭抬不起來。
艾略特納悶,現場是不是只有他清楚的知道,石嬸已經過世十幾年了,還是她其實並沒有因病去世,還住在這裡?
當然不可能是後者,完全是現場氣氛讓人誤以為罷了。
問題癥結很簡單,品婷不准石叔對不起石嬸,即使她已經不在人世訥:久,做女兒的認為父親應該守節。他還其想問她要不要豎貞潔牌坊在道場,供人景仰。
不過眼前的情況不容許他多開口,他只能靜觀其變,他可不想好不容易培養起的感情,毀於一旦。
一場晚餐吃得眾人膽戰心驚,又辣又多的食物讓人大感吃不消。
一吃完飯,藍曉惠即找理由匆忙的逃回自己的住處。
石品婷警告性的冷離了父親一眼,石元宗不安的搔搔頭,像做錯事的孩子閃回房裹懺悔,臨進去之前,拉著艾略特到一旁竊竊私語。
他根本不想理會,走進廚房清洗碗筷,心中怒火正熾。
太膽大妄為了!她父親嘴裡說除了母親再也不會有另一個女人,誰知他卻趁她不在家時與別人亂來。
要不是今天提早回來,她還不知要被蒙在鼓裡多久,煮一桌辣味全餐,算是給他們的小懲罰。
她用力擠出一大堆洗碗精,把油膩的碗盤放人水中掛洗,彷彿跟上們有仇似的,光潔的碗盤發出吱吱的聲響,好像快被擦破了,她把氣全發洩在無辜的碗碟上。
「嗨。」
艾略特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背後,幽幽的一聲讓專心生氣的她嚇了一跳。
她抱怨著,「你走路用飄的啊?一點聲響也沒有。」
工作習慣使然。但是他沒說出口,摸著鼻子歉疚的微笑。
「生氣啊?」
他接過她沖洗淨的碗,幫她瀝干水滴,兩人並肩站在廚房的流理台前交談。
「看得出來嗎?」
「看看我的嘴唇,現在還在腫痛,胃裡一片辣。」
她瞥了一眼,果然紅通通,再腫一點就像掛著兩條香腸,滑稽的程度惹得她發噱。
忍住快溢出的笑意,她板起臉,「不高興嗎?」
「怎麼敢呢?只是藍小姐怎麼說也是客人。」
「為什麼是她?長得沒我媽漂亮,又不會做家事,一點都不莊重,只會撲到男人懷裡哭說被拋棄。」她一一指出藍曉惠的缺點。
「那你的意思是只要不是藍小姐,你就同意石叔續絃?」
她注視著他,「所以說你跟我父親是站在同一陣線,你是來當說客的?」
是不,當然不是!艾略特差點就說溜嘴了。想起剛剛石叔苦苦哀求,他的胃更痛了,他要怎麼跟她說藍小姐有身孕了呢?
「你別疑神疑鬼的好不好?身為你的男朋友,我當然義不容辭的站在你這邊。」
「哼!你們男人都是一個樣,吃裡扒外,忘卻含辛茹苦的糟糠妻。」
「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你何時見我這樣?」
剛好她正洗著菜刀,聽他這樣說,猛然把刀架到他脖子上威脅道:「沒有最好。我最恨受人欺騙,你要是敢對不起我,我就砍了你。」
艾略特緊張的肚著刀鋒只著自己脆弱的喉結上,隨著喉結一上一下的跳動,他捏著刀尖慢慢的遠離自己。
「我……我不會的。」活雖如此,他心頭卻被大片的烏雲籠罩。
遲早有一天,她會知道他來台灣的真正目的,到時候情況可能更嚴重,老天爺跟他開了一個大玩笑啊!
誤以為他的沉默是不贊同她的行為,她瞪他一眼。
「怎麼?我的行為錯了嗎?」
「我完全可以將心比心,不過……」
她眼神變得銳利,「不過什麼?」
「不過你好像忘了石嬸已經去世多年,石叔還是個正值壯年的大男人,他有他的需求,他還得過完大半輩子,總得有一個女人在她身邊陪伴。」
她含恨的道:「假如他夠小心、夠負責,他應該會有一個比藍曉惠更好的女人陪伴他。」
明白她話中所指的女人是石嬸,他頷首,「所以說我能理解你的心理。」
「連她死前一刻也趕不回來,算什麼男人!如今還想耽誤另一個女人的幸福。」
事到如今,他不吐實不行了,他有義務要讓她知道石叔的苦衷,畢竟這個過錯是由他而起,石叔不該受他連累而遭受女兒怨制。
艾略特擺上最後一個乾淨的碗盤,而她也把廚房收拾好,正用紙巾擦拭雙手。
「其實你對石叔有部分誤解。」
她靜靜的聆聽,因為他的表情無比凝重,令她感受到無形的壓力。
他歎了一口氣,「當初石叔在美國執行任務時,碰上恐分子生事,他救了尚是青少年的我,也因此受了重傷昏迷不醒,所以錯過石嬸病危的消息。他清醒後,醫生怕過度的情緒反應會影響病情,建議暫時隱瞞,石叔的上司便壓下這消息,等他知道時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