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證常的生活目標、工作、休閒、享受一樣不缺,理應滿足,再多抱怨必遭五雷轟
頂。〞說說得那麼誠懇,自己都差點信以為真。
「真的沒有?」她小心翼翼的追探。
「沒有,龍某人我確實沒煩惱。」
坐月子的大嫂無聊得緊,加上近日出版她的大作後,靜極思動的想找尋另類題材。
他恰巧是她寫作的研究對象,因為她已經宣佈要寫一本富家公子哥或企業家二代紙
醉金迷的愛情小說。她一直認為他們這些有錢人家,擺明是以金錢、家世來玩弄無知少
女。
大哥是已婚人士,自動掘除在外,小弟行水唇紅齒白、心思單純得似個孩子,構不
上〞男人〞兩字,所以〞最佳倒糖男主角〞名正言順的砸落到他身上。
即使他潔身自愛、作風低調,而且是上流社會長輩們眼中最滿意的女婿,仍不讓大
嫂死心,非要漏漏他的口風不成。
每天做得要死要活,看著大哥休假休得痛快。回家還要上演一番諜匪戰,他真是苦
不堪言。
果然,當龍行風堅決的不透露半點風聲後,蘇小妹登時換成晚娘臉孔。〞嘖,你真
小氣,我可是好心要解決你的困難,傾聽你的心事,還不領情。」
他猜得沒錯,大嫂的確試圖算計他,還好沒給她的溫情主義給眶騙。
他轉移話題,〞怎麼不去看看小寶寶們?」
「擠著一堆人等著伺候呢,不用我去擔心。」
他慢條斯理的喝了口湯,〞那大哥呢?」
「躲在書房裡不知又在嘔什麼氣,八成是怪我冷落他。〞她也順手剝起糯子,一片
一片的塞迸嘴裡。
想不到竟是大嫂蘇小妹陪他吃晚餐,他好笑的想著。
她閒閒的又說,語氣有點妥協央求,〞你知道的,你那個大哥脾氣怪得很,從以前
到現在仍是那樣。不過呢?他已經慢慢在付出了,你多擔待些。」
「我知道。〞自己的兄弟,他當然義無反顧。
「其實他也知道你們對他好,只是心裡的疙瘩不是那麼快消,但是你放心,我一定
會改變他。〞大嫂興致勃勃的說,視為至大的挑戰。
慶幸大哥真的娶了一個好老婆。蘇小妹雖然年輕,但做人處事比大哥成功。
以前龍家大小都怕的龍行雲是那麼殘酷無情,別說要回應家人的關愛,只要他肯叫
一聲爸、媽,認他這個弟弟,就已經是很奢侈的要求了。
如今搬回龍宅,甚至於和樂相處,簡直是夢想;能降服這頭頑劣之獸,大嫂真是功
不可沒。
所以他多擔待一點公事也是應該,他小小的期盼大哥能快點恢復成以前的工作狂,
不要整日待在家裡偷懶、休息。
蘇小妹眼看無法套出一點蛛絲馬跡,興趣缺缺的揮手離開。
龍行風愛莫能助的微笑,事實上他在心裡深深的歎口氣。還好大嫂今天手下留情,
不然前幾天真的嚴刑逼供的追問到凌晨一點,非要大哥親自上門要人才肯離開。
「喂!〞一聲叫喚重新響起。
只見蘇小妹從消失的門口裡,探出半個身子對著他:「你一定有心事,今天姑且饒
了你,明天你非要告訴我不可。〞說完又縮回身子,蹦蹦跳跳的找靈感去了。
他墟了一口氣,這時他又不由得同情起大哥來。
青菜蘿蔔各有人愛,但是蘇小妹這根小辣椒,也只有大哥喜歡。如此古靈精怪,他
敬謝不敏,他喜歡……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呢?
此時心中模糊,竟提不出確切的形象來。
公司不少女職員仰慕他,他從不在意,只把她們當作一般同事看待;凡是人都必定
會希望未來陪伴自己度過餘生的人選,其條件資格都屬上選,或是忠其所好。
而他呢?他真的從沒想過。
算了,有時間想東想西,不如處理公事。
龍行風整理一下公事包,發現下午特地去〞冠醫〞取回的文件不在公事包裡。
糟糕!擱在醫院辦公室裡;他遲疑的要不要去取回,繼又想起朱學儀的臭臉,沒辦
法了,拿起車鑰匙,交代下人幾句,又往醫院去了。
今晚的月色有股說不出的弔詭,風清雲淡的。
夜晚的〞冠醫〞人員沒有減少,各單位依舊駐守崗位,燈光明晰,各自忙自己的。
到了醫院後,他招呼一打,便逕自坐上電梯。
往頂樓的辦公室走去。取回文件後,關上燈步出門外,不小心瞥見窗外的月亮。
真的,今天的月兒特別亮又圓,散發惑人的光,稍一不慎,可會被月兒勾了魂魄;
龍行風忘形的沉溺於月色之中,沒注意身後輕巧的黑影步步逼近。
等到他發覺,猛然地回頭時,已吸入一陣迷煙,頭昏沉沉地不支倒地。
他閉上眼睛,機警地想記清楚對方的容貌,可只能瞪眼地注視對方的腳踝,便陷入
一陣黑暗裡。
第二章
黎燕第一次見到他,是在初秋的午後,天氣晴朗無雲,氣溫舒適怡人。
而她手邊的一個病患,湊巧因病症惡化,掙扎三小時後仍嚥氣去世。
從很小的時候她就明白,生命其實是很不堪的,有出生的喜悅,就有逝世的哀傷,
悲歡離合都只是瞬息無常的事,無法預料,也逃避不開。縱使打著〞冠醫〞的金字招牌
,醫生的醫術精湛,生命一到達盡頭,誰也挽救不了。
雖說當護士那麼久,面對死亡的經驗豐富,但陰陽兩隔的那一刻,那種痛苦的感覺
久久不散。
不是悲傷的感覺,更不是興奮,只是沒道理的就是想吐出來,什麼都好。非要把體
內僅有的全掏乾淨不可。
她當護士,當然也知道自己生病,而且不輕。
病例找不出來,翻閱所有的醫學相關資料,沒有就是沒有。
所以,每次當有病患死亡,她都必須壓抑欲嘔的念頭,十分困難的處理。
那天,她在事後忍不住的衝到後花園人煙稀少的地方乾嘔,似乎要吐盡一切污穢般
,有點瀕臨斷氣的掏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