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場愣住,眼神像被點了穴似的,久久不能移動。
原本對他擺出一張「屎臉」的老闆,一見仙女下凡來,立刻換了一張和顏悅色的表情,還堆了滿臉的阿諛笑容。
「大小姐,又為了進京趕考的事和老爺子鬧脾氣啊?」
老闆的嘴問候著那位大小姐時,眼睛也沒閒著,瞄到旁邊那位窮大俠全身僵直不動,眼睛卻斜瞟著大小姐,看得癡了。
莫渡寒鐵著一張任性的怒容,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啊轉著,當然也瞄到旁邊的西門飛雪肆無忌憚地斜瞟著她,哼,怎麼這樣看人,真是粗魯無禮到了極點。
「看什麼看?沒看過女人啊?」
這句話有點耳熟!西門飛雪收回流連忘返的眼神,嘴角一抿,兩手抱胸,這姑娘美是很美,可惜脾氣差了點,有待調教,真像長了刺的玫瑰。
「是啊,我四年沒見過女人了,所以母豬賽貂蟬!」
什麼?!「你敢說我是母豬?!」剛才被爹阻止進京趕考已夠氣的了,現在又遭這個斜眼怪人謾罵,她氣得想掀掉老劉的包子鋪。
西門飛雪聳聳肩。「你自己要對號入座當母豬,我也沒辦法。」
包子鋪老闆怕自己的小小店面會淪為兩人吵架的犧牲地,趕緊出面打圓場,陪著笑臉說:「大小姐,您誤會了,這小子沒那個膽。」然後又轉向西門飛雪,瞠目瞪眼地說:「你快點走吧,別惹大小姐生氣,那顆包子的錢我不要了。」免得礙著他的生意。
瞧那位老闆把她捧在頭頂上,就差沒用三柱香膜拜了,只是姑娘家不能仗著長得漂亮,有幾分姿色,一見人就亂發脾氣吧!
「我吐我的,她買她的,我和她河水不犯井水。」一雙幽深不見底的黑眸照樣肆無忌憚地直視不諱。
「惡不噁心啊?!」那位大小姐一臉嫌惡地斜瞟著西門飛雪,其實真正令她生氣的是,那個人居然一副完全不甩她的態度,難道他瞎了狗眼,看了老半天還沒發現她驚人的絕美容顏嗎?
西門飛雪發出兩聲冷笑。「像你這種蠻悍的女人,就是沒被男人馴服過,才會越來越驕縱。」
莫渡寒狠瞪回去的同時,發現這傢伙雖然有點不知好歹,還挺有點膽識的,尤其是那股硬派作風,倒是引起了她的好奇。
「整個府城的男人,沒有一個敢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包括知府大人的公子。」
她不自覺地昂起了巴,越想表現出對他的輕忽,越忍不住滿心好奇地瞅著眼前這個頗有點膽識的男人。她打量著他,上下左右前後絲毫不差地端詳過一遍,嗯哼,倒是個粗獷中帶著俠氣的漢子,高大挺拔的身架子,卻頂著一頭亂髮;陽剛味十足的長相,卻老掛著一朵抹不去的詭笑,一時之間還看不出他是正人君子,還是卑鄙小人?不過,有一點可以止目定,這款男人倒是挺吸引她的,至少不像那些無趣又無聊的公子少爺。
「得了,你別吐了,免得影響了我的食慾!」她付了十一顆包子的錢給老劉,臨走前丟了一句:「你肚子裡那顆包子,算我請你吃。」
西門飛雪還想跟她鬥,沒想到她卻忽然和藹可親起來了,還替他付了包子錢,不會吧,這麼三言兩語就把她馴服了?
當他擺出勝利的姿態時,心頭卻又浮著一層疑惑,兜轉過身子來要正視對方時,正好看見她的臨去秋波,在他平靜的心湖泛起陣陣漣漪。
哇啊!好一個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的窈窕佳人啊,咦?!什麼東西自嘴角溢出來?用手背一揩--糟了!是口水啊,一位會流口水的大俠是無法得到佳人的青睞!
他伸手一攔,恰恰拉住佳人纖細的柔荑,渾身恍若被雷擊一般,一陣酥麻自頭頂直竄至腳底。
「還沒請教姑娘芳名?」
那姑娘睨了他一眼 低沉的嗓音,堅強的臂膀,陽光般的臉龐,魁健的體格,還有那只強而有力的手臂……迷人是迷人,就是有點粗野蠻橫,也不懂男女授受不親地緊抓著她不放。
「放肆!」她嬌嗔一聲,用力甩開西門飛雪的糾纏。「你還不配知道我是誰!」
唉,講這樣太傷人了吧!他也不客氣地回睨她一記,以同等的傲慢,回敬給她。呵,這姑娘人的確夠美艷動人的,但性子可夠驕縱的了,猶如一匹未經馴服的野馬。
沒想到他西門飛雪關在少林寺裡,十年不識女人香,今日讓他碰見這位又美又辣又夠勁的姑娘,這十年的等待,可也算值得了。
他又不卑不亢地追問:「那麼姑娘家位何方?」
這個窮小子怎麼那麼煩啊!「你到底想做什麼?」她一聲凶過一聲,像夜叉似的,不過卻嚇不了他。
看她手裡揣著幾本書冊,應該是個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才對,怎麼說話的口氣衝上了天,一定是父母沒教好。
「我西門飛雪從不欠人,欠你的包子一時吐不出還你,等明天--」因為一見到她,他便方寸大亂,氣息不順,無法運功了。
「行了,你別餓死自己就好了,不必惦著那顆包子的事。」眼角又掃視他一遍,才傲然地消失在街角。
他看得直發愣,嘴裡碎碎地念著:「噯呀,沒想到天底下居然有如此美麗的女子,卻又有如此凶悍的性情!」
「渡寒姑娘很美吧?!」
他完全同意地點頭還面帶傻笑。包子鋪的老闆倒是難得好心地告訴他佳人的芳名--「真是人如其名,那麼冷的名字,配上那股冷艷的氣質,嘖嘖,好一個渡寒姑娘。「
「窮小子,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勸你最好別胡思亂想,渡寒姑娘是千金大小姐,她爹是咱們城裡數一數二的大富人家,而你卻是一個窮得連一顆包子也買不起的大俠身乞丐命,你配不上她的。」
他的眉心糾成一團。「你真的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