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又是一個直拳將他打得十萬八千里遠,極西瞪大眼,緩慢的看著眼前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由大變小,鏗鏘一聲,腦袋撞上樹幹。
紫芙氣喘吁吁慢慢站起,怒斥道:「我說過了,離我遠一點,你聽不懂英語嗎?豬頭!」
極西晃晃眼冒金星的腦袋,舔舔唇邊泛出的血絲,臉上掛了滿滿的黑線,有種想上吊殺了自己的衝動。
他錯了,錯得一塌糊塗,她不是小貓,她是母夜叉!
「快!帶路啊。」紫芙拿槍頂頂他。
極西坐在地上,懶洋洋的冷睇她一眼,「已經到了。」
事實上是兩小時前就到了,是他繞道才會多走這兩個小時。
紫芙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果然不遠處露出一截白色屋頂,裊裊炊煙徐徐升天,她的心情也愉快感激得快升天了。
終於到了!她了心只想找個地方填飽肚子,哪管躺在地上裝死的極西,反而是極西喊住了她。
「喂,你叫什麼名字?」他突然有興趣知道她的事情。
紫芙頓了頓,「問這幹嗎?」
「酒莊是我的,做主人的總不能連客人姓啥名誰都不知道吧!」極西緩緩從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雪絮。
紫芙轉過身一有些遲疑的瞥著他。
「我說的不對嗎?」極西手一攤,仍舊擺出無辜樣。
他說的沒有不對,甚至於是合情合理,可是紫芙的直覺告訴她,眼前的男人不對勁。他雖然狀似無可奈何的聽命行事,但眼神中卻沒有任何的驚惶,維也納的治安沒有差勁到天天都有人在街上亮槍威嚇吧?!怎麼他一副家常便飯的悠閒?
「你要是敢對我撒謊——」她想撂狠話嚇他。
「不敢。」極西截斷她的話,走到她面前,下巴指了指她手上黑色的手槍,「有它在,我哪敢。」
「最好如此。」紫芙習慣性的退了一步,她的生活範圍向來就窄,不喜歡任何人過於接近她。
極西不再往前,聳聳肩道:「不過待會進了莊園,煩請小姐將它藏好,裡面的老人家要是被它一頂,嚇得恐怕連命都沒了。」
「什麼人養什麼狗,怎麼你膽大嘴賤,你家僕人卻純樸善良?」見他一副怡然自得樣,紫芙忍不住出口諷刺。
「有人說相由心生,怎麼你長得一副天使模樣,手段、心腸卻像魔鬼般歹毒?」比毒?他冰川極西隨時奉陪。
紫芙冷睇他一眼,眼睛瞇了起來,「維也納的商人都像你一樣嘴裡不饒人嗎?我記得那裡的人都很有文化的。」
極西心一驚,隨即冷笑,「那要看對象是誰,拿槍指著維也納人,再有文化也會噴火的。」
紫芙哼笑了聲,沒再接口。
極西暗喘了口氣,差點漏餡。這女人疑心病重,動不動就試探他,想整她,他得小心點。
「你還沒說你叫什麼名字。」他再次問。
紫芙依舊不語,轉過身往酒莊的方向走去。
極西以為她又起疑了,噤口不問,再多觀察,沒想到前頭的她突然開口說:「你呢?你叫什麼?」猛地轉過身,她又拿槍指他,「最好別騙我,你莊園裡的老人家可不一定像你一樣嘴賤。」
極西咧出一個假笑,這一點也難不倒他,「傑德,我叫傑德。」
「傑德?你是漫畫男主角嗎?我叫彼得、我叫傑克。」紫芙裝出扭捏聲態,哼了聲,「姓呢?姓什麼?」
極西的臉沉了下來,他受夠這個女人了,他——
他深深吸一口氣,忍耐、忍耐啊,終究是咬牙切齒的發出音節,「安卡森,全名是傑德·安卡森。」
「幸會,安卡森先生,」紫芙滿意的看到他氣得臉上青筋暴露,這樣才不會讓她有種被算計的感覺,「紫,你叫我紫就可以了。」
第三章
事實上,極西問了名字也是自問,他根本來不及替她作自我介紹,她自己已經迫不及待讓所有人瞭解她的身份,不過,哼哼,看來成效不彰。
女人嘛,總愛自作聰明。
極西和極北一向不合,極北老愛罵極西陰險、惡毒,而極西則認為極北打一出生就少了腦子才會做事衝動魯莽,兩人很難贊同對方的論調,但是對於女人,他們卻很難得的達成共識——
只有「麻煩」兩字可言。
而自從極西遇到紫芙後,他發現這女人不僅僅是麻煩,這女人簡直是邪惡的化身、梅度莎的轉世、母夜叉的現代版,尤其當她一身狼狽——長旗袍下擺和銀滾邊沾滿爛泥巴,髮絲如鳥窩,發銀搖搖欲墜,一雙銀色高跟鞋去了跟破了皮扭成黑雨鞋,卻依舊昂著下頜走進圍繞在綠色葡萄園裡的小屋,堂而皇之的像是走進她家廚房,大搖大擺的推開竹籬笆矮門,從結滿露露的大樹下踏過內庭,踹開木門。
掛在木門上的鈴襠響得叮叮噹噹,鈴擋下懸的小紙片也七搖八晃,小紙片上雅致的寫著「葛郡」。
紫美一把拉過極西,亮出手上的制式手槍頂在他的頭上,喝道:「這不是好萊塢電影,也不是萬聖節玩笑,我脅持了你們家老闆,從現在開始這裡歸我管,要是有人敢報警、敢輕舉妄動……」咻——砰!一顆子彈準確地打碎陶瓷花瓶成破壇爛瓦,簡潔有力的說明她的惡霸,「下場就如同各位所見,呼——」末了她還吹吹槍吹煙硝,眨了眨上揚的一雙鳳眼。
極西的嘴角震了震,臉上開始聚集烏雲,眼神開始打雷。
這個惡毒無情加三級的女人,要不是槍在她手上,他真想將她浸到酒甕裡醃了她制酒!
小屋內只有葛老先生和葛老太太,葛老先生正在看報紙,葛老太太在打毛線,兩個人的視線先是在紫芙的臉上停了停,移到她手上的槍上,再轉至破成上堆碎片的花瓶上,最後定格在極西已經氣黑成木炭的臉上,兩人同時嚥了嚥口水,極緩慢的擱下手上的東「小傑小少爺,你總算捨得來看婆婆,婆婆想死你嘍!」葛老太太扁著嘴嘶喊著,一馬當先甩動大屁股擠掉她,衝到極西跟前接下他脖子,罔視他埋頭在她豐滿的雙乳中快喘不過氣來的求救。